喬子的臉圓圓的,她繼承了她母親少女時的模樣,喜歡嘟著嘴,然後愛理不理。
“好吧,那我問你這次你為什麼又要打架?”
“他們去女廁所放死耗子!”
喬子撅了撅嘴。
“這與你有關嗎?”
“有啊!媽媽說過要做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不能欺負女孩子!”
我看著喬子那雙認真的眼睛,他額頭的兩個青包很像龍太子,我歎了口氣,隻有搖頭,你想伸張正義,起碼也要看實力嘛!但奈何他不懂,問題是我又不能強迫他懂。
回到家裏,我拿出藥箱,然後用酒精給喬子額頭上的包消了消毒,他隻是咬著嘴唇,卻沒有出聲。
“痛就叫出來,沒人會笑話你的。”
“不能叫,媽媽說過,叫就不是男子漢,是懶羊羊了!”
聽了喬子的話,我微微一笑,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兒子,以後不要打架了,不平的事情有老師嘛,你可以給老師說啊!”
“我才不給老師說,打小報告會被全班同學鄙視的。”
我真不知道當初林曉給喬子灌輸了什麼思想,這小子滿腦的英雄情結,我也是醉了!可悲的是,我竟然說不服他。
不知不覺林曉已經走了一年,一年中,我既當爹又當娘。工作室的事情我交給了童大雷和梁露露,這兩人腦子活,點子多,一年的功夫,工作室在國內的情感行業聲名鵲起,和電視台也簽訂了長期合作關係,我隻是偶爾客串一下嘉賓,更多的時候我則是圍著喬子轉,但即使這樣,我也感覺力不從心,除去吃穿不說,單是教育就是一件極為頭痛的事情,喬子一直和我都有距離感,我的話他隻會聽三分。
給喬子頭上的包消毒後,我又給他換了一件衣服,然後說道:
“兒子,明天是媽媽的祭日,我們去看媽媽好不好!”
“好!”
喬子重重點了點頭,然後離開椅子,自己跑進了書房。
第二天是一個陰天,花圃還是昨年的花圃,稍有區別的是,花圃比以往更規整了,小路鋪上了彩色的石子,和周圍何種顏色的花混為一體。喬子回到花圃後很興奮,他一直跑著走進了水泥房,然後把成東隅拉了出來,嘴裏不停的叫著“爸爸、爸爸”,這一年來他一直叫我叔叔,我悲哀之餘,隻有羨慕成東隅。
成東隅見到喬子很高興,他帶著喬子在滿園飛奔,我則一個人來到了林曉得安葬處。
桂花樹比去年更高了,去年我親手把林曉得骨灰放在了樹下,而今年,上麵已經長滿了綠草,微微抬頭,桂花樹的樹幹處掛著一張照片,那是林曉得生前照片,雖然遭受風吹雨淋,但上麵幹淨得沒有一絲塵埃,看來這一年成東隅把林曉照顧得很好。想想,成東隅才是幸福之人,因為他找到了自己的相守。
將帶來的蠟燭點上,我放了一束百合花在樹前,然後起身摸了摸照片,照片上的林曉笑顏如花,她還是那麼年輕,那麼單純,沒有俗世的紛擾。
“林曉,你在下麵過的還好嗎?沒人找你麻煩吧。我知道你擔心喬子,喬子還好,就是調皮了點,經常……經常……”
我很想說喬子很好,但是卻不知道如何把話編下去。
“對不起,林曉,我沒有照顧好他,他經常打架,結果又打不贏,反而到處受傷。要不我把他給成東隅帶吧,他喜歡成東隅,也聽成東隅的話。”
也許是風的緣故,我剛說完,照片就晃了起來,仿佛是林曉在說:
“喬子是我們的孩子,你是喬子的父親,你怎麼能把他推出去給別人帶?別忘了,你是答應我的。”
“好,好,我把他送出去,我會一直把他帶大的!”
想起喬子,雖然有苦惱,但其實也是一件極有意思的事情,他喜歡作弄我,有時候他會在我做的湯裏麵放上一大把鹽,然後看著我喝完,或者趁我睡覺的時候,在我臉上胡亂的畫著各種圖案,又或是把門鑰匙悄悄藏起來,讓我翻窗撬門,原本整潔幹淨的家,自從他來了之後,就變成了窩棚。
在桂花樹下呆了一會,喬子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
“媽媽,我來看你了。”
喬子把自己摘來的一株百合花插在了樹下,林曉去世對喬子影響很大,開始的一個月,我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他總是半夜醒來找媽媽,找不到就嚎啕大哭。
“喬子,你長大想當什麼?給媽媽說說。”
聽了我的話,喬子舉起手說道:
“我要當保安!”
聽了這個答案,我一愣。
“你小子能不能有點出息,當明星吧,當明星多好!”
“我才不呢,當明星緋聞多,情感不專一。”
“哦,怎麼情感不專一了?”
“他們今天和這個女孩親親,明天和那個女孩親親,怎麼能算專一呢?”
喬子一臉認真,看來他是很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
對於一個8歲的男孩,已經開始有自己的思想,林曉對喬子的影響很深,我不知道以前林曉是怎麼把他帶大的,現在看來喬子能把她的話當成金科玉律,在教育上來說這無疑就是一種成功。
可惜林曉走得太早,喬子不可避免的變得有些偏激,我這個半道出現的爸爸,能做的微乎其微。
“你說媽媽會在天上看著我們嗎?”
“會的,當然會。”
聽了我的話,喬子恭恭敬敬的給照片磕了幾個響頭,他的頭捧在草地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我看著他,不得為林曉慶幸,她終究沒有白走。
吊祭完林曉,我遇到了成東隅,他在路口站了很久,明顯是有話對我。秋天的花圃,雖然沒有春天那麼璀璨奪目,但也清爽自然,別有一番風景。
“你還好嗎?”
成東隅看了看我,問道。
“還行,就那樣。”
“對了,去年我把你的婚禮攪和了,你不會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