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轉眼又是一年過去。
蘇鏡嵐迎來了自己十五歲及笄生辰。
十五歲及笄,意味著女子到了適嫁年齡,要開始尋找夫家訂親事宜了,這樣一般要折騰一兩年功夫,所以要提前準備。
江氏親自經營繡鋪,慢慢的生意也好轉起來,因為太子殿下賞賜不少,江氏都把這些賞賜攢起來準備給蘇鏡嵐當嫁妝之用,而她開始親自繡姑娘出嫁之時要用的嫁衣和繡被,江氏能夠給自己女兒做的也就是好好準備這些了,所以每一針每一線都精心縫製。
一日蘇鏡嵐看到火紅嫁衣,不禁詫異,“娘,是誰要成親了嗎?”
江氏低頭咬斷繡線,“這是給你準備的,繡好了壓箱底,等你出嫁的時候用。”
“這麼早就準備了?我還小啊。”蘇鏡嵐坐在她身邊,拿起繡了一半的紅蓋頭,上麵是雙鳳飛舞,火紅的鳳尾栩栩如生。
“要準備的可不止這些,等出嫁的時候再準備那哪裏還來得及,娘不想讓別人給你準備,就想自己慢慢地繡,繡最好的嫁衣給你。”江氏點了點她的額頭,“這些你不用管,你的手是要拿武器的,不必拿繡花針。”
蘇鏡嵐抱住她,“謝謝娘!”
江氏抿唇笑了笑,看著手中給女兒出嫁用的繡品,一臉滿足。
與此同時,朝廷進言儲君當納妃的奏折雪花一般飛來。溫瑾琅看著時機差不多,決定一點點透露自己女兒身份,先從身邊心腹開始。
阮雅安一直沒有找到,這讓溫瑾琅很頭疼,大殿的幾位女史家族勢力都沒有阮府來得強大,女官方麵勢力就打破了溫瑾琅原先的計劃。
至於內廷侍衛方麵,有林岱睿和蘇鏡嵐坐鎮,倒不必過多憂慮。等這些人接受將來皇宮會出現第一位女帝之後,就相當於溫瑾琅把內廷勢力牢牢掌握了在手中,然後再考慮向外廷重臣攤牌,其中尤其是軍隊的力量,溫瑾琅現在最迫切的是要在軍隊中安排進完全忠誠於自己的高級將領。
就在溫瑾琅打算跟蘇鏡嵐攤牌的時候,薑笙卿卻主動找上了門。
句句將一枚裂成一半的鑰匙呈遞上來,“殿下,這是薑公子呈獻給您的,他說要見一見您。”
溫瑾琅接過這枚獨具匠心的鑰匙,這是保管清和郡主嫁妝的庫房鑰匙,如今藏在皇家金庫之中,由工匠精心打造而成,玄鐵製門,沒有鑰匙,就隻能用火.藥炸開的。而一旦使用火.藥,波及其餘金庫,許多珍貴的藏品也會毀滅在爆炸之中。
當初這樣安排,是為了給薑侯府一顆定心丸,皇家保證不會隨意拿走這筆巨財。
現在薑笙卿主動呈獻一半的鑰匙,顯然已經將談判的姿態做足。
“宣。”
薑笙卿邁步進殿,內侍將門闔上。昔日的宿敵麵對麵,開始了這世第一次長談。
溫瑾琅將見麵的地點安排在殿院的窗前,矮幾上擺著茶水,兩人麵對麵坐著,茶香嫋嫋。
“敢喝嗎?”
溫瑾琅將茶盞推到他麵前,煙氣後麵的臉龐平靜深沉。
“以為我怕你下毒報複回來嗎?”薑笙卿捧起茶盞,在鼻尖前聞了聞,“現在還不是毒死我的時候,殿下,我對你還有很大的用處,對不對?”
所以這才是他有恃無恐的理由吧,溫瑾琅笑了笑,卻不說話,隻是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玩深沉?薑笙卿慢慢地飲了一口茶,茶是好茶,比前世他端上來的毒酒好多了。
溫瑾琅不說話,也好,這次本來也是他主動找上門來,要攤牌,那就他來說。
“當初我選擇進太醫院曆練,一方麵是為了向殿下證明我這人完全無意朝堂,甘願退後當個無權醫官,相信殿下已經看到我的誠心誠意了。”
溫瑾琅頷首,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示意薑笙卿繼續說下去。
“可惜殿下的初衷似乎並不是希望我退出朝堂,因為你需要薑侯在朝堂上的勢力,殿下雖然貴為儲君,群臣表麵恭順,但想必你也很清楚,群臣恭順,是因為陛下,而非殿下,等將來殿下登基為帝,必然要重用東宮心腹,新舊勢力重新劃分,貶謫提拔並現,衝突在所難免。這時候您就需要強有力的心腹在旁出謀劃策,鼎力支持新帝新政。”
溫瑾琅默默地喝了一口茶,然後說道:“不錯。”
薑笙卿繼續分析道:“可惜殿下的新政,似乎會觸犯到很多人的利益啊,就單單啟用羽林女將一樁,便惹怒了不少人,看殿下的意思也是不會妥協的,這恐怕還隻是冰山一角,將來您麵對的豈止是言官彈劾這些小打小鬧,殿下應該現在就未雨綢繆,我今天誠心拜見殿下,不止半枚鑰匙這麼簡單,我還可以賣一個情報給你。”
溫瑾琅這才稍稍有些興趣,坐直身體,盯著麵前的人,“說。”
“隻要殿下答應我一樁事,我便是你最忠誠的臣子。”薑笙卿行禮,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