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隻能哀求他放她回去。
薄禦舍不得,見她又要哭,便應了下來。
“也罷,我明早就來提親,把你娶回去便沒這麼麻煩了。”
這話嚇得雲櫻臉色驟白。
“世子別說笑了,我已經和穆公子定下親事,怎可能再與您定親!”
他又抱了她騰空而起,用極其平淡又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她:“定了又如何?推掉便是。”
遠遠看見雲家宅院,薄禦便放慢速度,又俯身吻了一番才肯鬆手。
雲櫻一落地便頭也不回地往裏跑,身後的人衝她喊一聲:“我明天一早就來。”
她嚇得險些栽跟頭,哭喪著臉心裏直求他不要來。
太可怕了,根本就是飛來橫禍!
她失魂落魄地跑回西院,進門便將自己反鎖在房裏。
嘴腫成這樣,可不能見人!
她前腳進門,雲琅後腳也跟著回來。
騙了雲櫻本就心虛,如今殺出個世子,更讓他不安。
雲櫻嫁給穆流芳是最好的歸宿,他絕不能讓人毀了這門親事!
他斂眸,吩咐下人道:“去通知穆公子,就說,婚期提前。”
……
第二日天微亮,雲櫻就被人拉起來梳妝打扮。
火紅嫁衣披身,豔麗得讓人心神恍惚。
她怔怔地抬眸,鏡中女子膚白勝雪,飽滿櫻唇點了誘人的紅,可謂花顏月貌,盡態極妍,隻是那雙眼裏卻全是茫然之色。
總覺得,心裏空嘮嘮的,慌得厲害。
金步搖的流蘇在發間搖搖晃晃,丫鬟揚起紅蓋頭,一寸一寸將她的視線遮蓋。
迎親的人到了,嗩呐聲聲,她由丫鬟引著走出門,埋頭看見一隻溫潤如玉的手輕柔地將她扶過。
這是她未來的夫君,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
高門嫡子、新科狀元、青梅竹馬、知根知底的溫雅貴公子、龍城萬千女子盼嫁的良婿。
雲櫻臉微紅,輕輕碰了碰他的手。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暖得讓人安心:“辛苦你了,要晚些才能吃東西。”
她搖頭,想著他看不到,便小聲道:“沒關係,酒…少喝些,傷身。”
說完這話,喜婆攙扶她坐上花轎,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朝穆家別院走去。
穆流芳高坐馬端,火紅長衫,襯得眉目如畫,膚白唇紅。
道旁的姑娘們盯著那抬花轎,豔羨不已,能嫁給穆公子這神仙般的人物,當真是積了八輩子的福!
不少人跑來圍觀,一路熱鬧非常。
熙熙攘攘人群上方,一人立於屋頂,迎親的隊伍越近,他的臉色就越陰沉。
南衍也躍身上來,扭頭瞥一眼提親的隊伍,又望一眼漸漸走進的迎親隊伍,再窺一眼主子的臉色,知道這下要爆發修羅場了。
主子昨日說要來提親,穆流芳就將婚期提前到今日,還真是狡詐!
他請示:“主子,這下要怎麼辦?”
薄禦斂眸看著那抬花轎,沉聲吐出一個字:“搶。”
他今日登門提親,特意選了件緋紅色的衣衫,雖不似新郎服那般豔得奪目,卻也透著一股喜慶。
眼看著隊伍近了,他沒有猶豫地動身,烈焰般的身影從天而降而,飄然若謫仙。
他直奔花轎而去,引來不小的騷亂。
穆流芳聞見響動,扭轉馬頭,見是薄禦,頓時麵色鐵青。
“世子這是何意?”
“何意?這話…該本世子問你!”
穆流芳策馬過來,薄禦撩開嫣紅垂簾,抱了新娘便躍上轎頂。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
穆流芳咬牙趕到花轎前,厲聲嗬道:“放開她!光天化日之下強搶人.妻,你可還有一點廉恥心?”
他氣得揚起馬鞭,朝轎頂的人狠狠揮去。
薄禦側身護住雲櫻,抬手穩穩接住淩風襲來的馬鞭,靜默半晌,諷道:“這話我原封不動地還你,明知她不想嫁你,還編下兩情相悅的謊言,可不是乘人之危?!”
穆流芳神色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便鎮定下來。
他揚聲道:“那你問問她,可願嫁給我?”
嚇懵的雲櫻,這才回神,知曉抱著她的人是薄禦後,猛烈地掙紮起來。
“你放開我!放我下去!今日是我和穆公子大喜的日子,求您別來搗亂!”
“搗亂?”薄禦略略失神,臉色越發陰沉。
與她兩情相悅的人明明是他,如今他倒成了棒打鴛鴦的惡人!
他抱緊懷中的人,縱身一躍。
火紅嫁衣和火紅新郎服糾纏在一起,好似融成一片的雲霞,自蒼穹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