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百四十六章墓地(2 / 2)

小雨輕輕的落下,刷新那些被塵土蒙蔽了生機的植物,和其他的陵園相比,這裏無論是布局還是裝飾,都是混亂的,因為這裏是貧民區,沒有人有太多的錢去打理。

在龍淵墓地的中心,有一處獨特的墓碑,其上雕龍刻鳳,雖然隻是普通的材質,但是卻於其它的石碑,有著鶴立雞群的感覺。

“日月之照動九天,不已平生論知己,燕山雪花大如席,紛紛吹落軒轅台!”

一首隱晦的墓誌銘,筆走龍蛇之勢,鐵筆銀鉤的刻畫,使得這塊石碑,仿佛有一股悲涼自其內散發出來,可以想象,書寫這個碑文的人,必然悲痛欲絕。

顧旭和梁虎順著石階而上,就在勉強能夠看到石碑的時候,卻看到了那裏站著的一道偉岸的身影,並沒有去看地麵上因為下雨而變的泥濘,顧旭直接跪倒了下去,眼中的淚水,再也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

沒有絲毫的話語,那身影身穿一件黑色的西裝,盡管站立在雨中,卻不見雨滴能夠在他的身上留下一絲的痕跡,他不帥,身材並不高大,但是立在那裏,給人的感覺卻如同山嶽一般,不能夠撼動。

春雨依舊在下,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台階上,衝洗著一塊塊的石碑,那是人死之後能夠留下的一份憑證,但是卻總讓人有種想哭的衝動。

“知道錯了嗎?”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站在這裏很久的葉飛,此刻緩緩的開口,其聲音內卻還是帶有那一絲的寒冷。

如今站在故人的墓前,往日的一切依稀都浮現在眼前,以及葉飛最後一次見到燕山雪,對方侃侃而談,建議自己買樓的情景,更是仿佛在昨天一般。

“弟子知錯了!”

顧旭盡管十分的狼狽,那長發遮擋了俊美的臉龐,那胡須更是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都異常的蒼老,但是他的眼睛,此刻卻也透露出悲涼,在燕山雪的墓前長跪。

對於燕山雪的死,和顧旭是否有關係,已經無從考證了,但是燕山雪最終選擇的地方,卻是顧旭決定的,很大程度上,如果顧旭不選擇陽台,燕山雪也不會在那裏死去。

如果當初顧旭不是一時的衝動,自己跑了下去,獨自留下燕山雪,那麼後麵的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因此他也深深的陷入自責,對於葉飛的決定,也沒有絲毫的反對。

墓地內一片的沉默,葉飛輕輕撫摸了那墓碑,小拇指緩緩的發力,在其上深深的刻上了一行小字,緩緩開口道:“你說過要拜我為師,今日我就隨你吧!日後燕家我也會幫你照看一二,一路走好!”

說話間葉飛已經轉身的離去,並沒有去攙扶顧旭起來,也沒有去和梁虎說話的意思,畢竟路很多時候都是自己選的,而葉飛隻是能夠在他們走錯的時候,多給一次機會,僅次而已,所以每一次錯誤,他們都必然認真的去品味。

葉飛走了,整個墓場空曠的嚇人,梁虎渾身都打哆嗦,畢竟他不是習武之人,雖然身體很壯,但是穿的太少,急忙勸阻道:“顧旭,雨太大了,咱們回去吧?”

沒有人回答梁虎的話,因為此刻的顧旭也同樣的咬著牙,緩緩的用膝蓋前行,他愧對燕山雪,也為自己當初的魯莽自責,但是他不知道如何能夠補救。

墓地的道路本身就比較坎坷,隻是行走了一段距離,顧旭的褲子就已經磨爛掉,而他的膝蓋,也因為這些石子的存在,被刮傷,一道道的血痕密布他的小腿。

盡管如此,顧旭還是沒有起身的意思,眼中堅定的前行,在這一點上,他和葉飛出奇的相似,因為成熟的男人不會原諒自己哪怕一絲的錯誤,一旦犯下,就要用痛讓自己銘記。

兩個月的時間,顧旭曾經的稚嫩已經蕩然無從,經曆了磨難和自責之後,他已經成長了起來,雖然還不能夠頂天立地,但是將來成就必然不可限量。

當顧旭爬到燕山雪墓碑前的時候,他的膝蓋已經能夠看到了潔白的骨頭,而他的身後,更是一條血路,任由雨水的衝刷,也難以衝洗幹淨。

一旁的梁虎幾次勸說無效之後,已經不忍心去看了,畢竟這樣的局麵,就是電影裏也是不多見的,現實中,又有幾個人能夠真的如此折磨自己。

此刻的顧旭,臉色蒼白的抱著那墓碑,在那上麵可以看到一行清晰的小子,入木三分,隻要那石碑不被磨平,恐怕就無法讓這行字消失,而這也就是葉飛刻下的:“葉飛之徒燕山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