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達賴喇嘛的聖物(2 / 3)

眾人半懂不懂地紛紛點頭。葉子轉身把托盤遞給劉護士,兩名護士把手術用過的紗布、血浸物等垃圾連同桌子上格勒帶來的聖物一起扔到了垃圾桶裏。

格勒見狀,驚呼:“哎喲……褻瀆神靈啊!”

護士驚異,不明白格勒為何如此大驚小叫,她們繼續把垃圾倒進一個牛皮口袋裏。仁欽管家衝過去搶牛皮口袋,他嚷嚷著:“可了不得了……那是佛爺的聖物啊。”

葉子和護士愣在那裏,在場的人都不知所措。護士解釋說:“這裏麵都是醫學垃圾,是髒東西。”

紮西明白過來,他說道:“護士同誌,放下,放下。”

仁欽管家像獲得了寶貝一樣,把垃圾倒出來,撿起了兩包聖物,氣憤地說:“這是達賴佛爺的聖物,千金難換哪,怎麼能跟那些汙穢的垃圾放在一起啊……”

阿覺也借題發揮,他湊上前說:“你怎麼敢說佛爺的聖物是垃圾。”他說完,趕緊念經,去晦。

管家把聖物拿出來,供在桌子上,格勒上前開始作揖,他不滿地說:“太不尊重我們的民族習慣了,褻瀆我們的宗教信仰。”

葉子此時才意識到自己闖了禍,有些不知所措。

紮西趕緊上前圓場說:“葉大夫,謝謝你們給仁欽家的小夫人治病,你們先回去吧,改天我和仁欽噶倫會去軍區醫院登門拜謝。”

格勒攔下葉子,喝道:“別走!你們三個都叫什麼?”

“我姓葉……”葉子說道。

“姓葉,好好好,你們解放軍口口聲聲說尊重我們民族習慣,十七條協議明明寫著尊重我們的宗教信仰,可你們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比我們生命還尊貴的聖物當垃圾,這恰恰說明紅漢人在心底裏不尊敬我們的達賴佛爺,你們骨子裏就瞧不起我們藏人,這是公然違背十七條協議的行為……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我一定要去找中央代表,看他怎麼解釋!”

葉子也強硬起來,她說道:“仁欽噶倫,從醫學的角度上我已經向您解釋過了,人體的糞便裏含有大腸杆菌……”

“你這是什麼意思?大腸杆菌又是什麼東西?”

“我的意思是……您的這些聖物與宗教信仰無關,如果這也算是習俗的話,它隻能算是陋習。”

仁欽管家衝上來,吆喝著:“太沒規矩啦!張代表、張軍長都不會用這種口氣和我們老爺說話。你是什麼級別?敢在仁欽噶倫麵前信口雌黃?”

梅朵氣不過,上前說道:“葉大夫說得對,糞便就是糞便,就是不能治病。”

格勒臉色一沉,說道:“康薩家的小姐,這兒輪不到你說話。”

“就能!要是能治病,你先吃了。你吃,你吃!”

紮西靜觀他們表演,最後拉開梅朵,對格勒說:“生牛的氣,踢羊的腿,仁欽噶倫,你就別生拉硬扯了。葉大夫救了小夫人的命,我們本該感激才對,現在卻恩將仇報。”

“姐夫,宗教無小事,這可不是兒戲。”

“葉大夫,你們辛苦了,請先回去吧。”紮西說著,讓白瑪和梅朵拉著葉子等人出了門。

“姐夫,你讓解放軍的醫生走了,我攔不住。但這件事兒我會稟報噶廈,以公開的方式和中央代表交涉……”格勒不依不饒地說。

“葉大夫是我請來的,惹了麻煩,我擔著。”紮西義正詞嚴地說。

“姐夫,到時候,就怕你擔不起!”

紮西立刻意識到,給解放軍扣上褻瀆宗教的罪名,這是一個預謀。土登格勒一夥正在煽動各界民眾向中央代表請願,企圖撕裂漢藏關係。“聖物事件”將成為他們製造事端最有利的借口。如果事態擴大,後果不堪設想。怎麼辦?讓步,隻有我讓步,才能讓此事在可控的範圍內解決掉。於是,他說道:“仁欽噶倫,你想借題發揮,無非是敲山震虎,拿這件事兒逼我,你又何必非要牽怒解放軍呢?你有什麼條件,說出來!我答應你。”

格勒笑了,他說道:“我有什麼條件?你心裏明鏡似的!”

阿覺見機行事,他說道:“爸啦,姨夫的意思是,我們德勒府跟紅漢人劃清界線,對抗到底!”

“還有嗎?”

阿覺看了看格勒,格勒麵帶微笑,點了點頭。

阿覺有了底氣,又說道:“我要在噶廈政府裏謀得一份官職,名位要高,掌有實權。”

“就這些?你們串通好啦?”紮西陰著臉問。

“姐夫,不為別的,你總得為自己的親兒子想一想吧。”

“阿覺想當官?好啊!”紮西說完,生氣地走了。

阿覺有些喜形於色,他湊到格勒麵前說:“姨夫,還是您的話有分量。”

“事情沒那麼簡單,我對你爸啦太了解了。”

阿覺愣在那裏。

帕甲帶著兩名警察來到市政衙門,他剛走上台階,忽然看到白瑪也來上班,他在心裏琢磨著,請願活動馬上就要開始了,娜珍這張牌到了該出手的時候了。於是,他停下腳步等在那裏。白瑪上前幾步,恭敬地行禮說:“帕甲大人。”

“白瑪,有件事兒正要告訴你,前些天,我見到你的母親娜珍,她來拉薩朝佛了。”帕甲說道。

“她在哪兒?”白瑪驚詫地問。

“應該在四處化緣,也是富貴人家出身,怎麼落到今天這種境地,沿街乞討呢。”

“我去找她……帕甲大人,向您告假……”

“去吧,找到了你母親,把她接回府上,你也盡盡孝心。”

“謝謝帕甲大人。”白瑪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拉薩這麼大,你一個人到哪兒去找。”帕甲又對身邊的兩名警察說:“你們倆,陪書記官大人一起去。”

白瑪感激地望著帕甲,然後帶著兩名警察一起走了。帕甲望著他們的背影,胸有成竹地自言自語:“八九不離十了。”

白瑪和警察們在街上尋尋覓覓,街上已經出現一些騷亂分子、武裝喇嘛、康巴人等,他們席地而坐,圍在一起又吃又喝。白瑪看見遠處的街口有一個人在行乞,他跑了過去,到她麵前仔細辨認,老乞丐蓬頭垢麵,不是娜珍。

他舉目四望,最後吩咐身後的兩名警察分頭去找,三個人跑向三個方向。

騷亂分子已經猖狂地行動起來,這一日,幾名藏兵和十多名馬匪散散漫漫地朝德勒府走來,一名藏兵指著大門說:“這就是德勒府。”

“就是他們家。”另一藏兵附和地說完,衝天上放了兩槍。

遠處路口,貢布帶著馬匪們騎馬過來,他跳下馬衝眾馬匪吩咐道:“就這兒了,你們修個工事,安營紮寨。”

馬匪們得令後開始把街上的石頭、木頭等雜物抬到德勒府門前不遠處,搭起了工事。

剛珠從門裏向門外觀察著,他見外麵行動起來,便向主樓跑去。他來到二樓,見紮西站在佛堂門外,便徑直奔了過去。

紮西站在佛堂門口,從門縫裏觀察著佛堂內的阿覺。

阿覺正坐在佛前祈禱,他嘟囔著:“……我雖然證境尚淺,卻也修持多年,請求護法神助我一臂之力,獲得無比殊勝的心法,一舉求得位高權重的官職,更能為佛菩薩的事業盡心盡力……”

剛珠站在紮西身後,小心翼翼地說:“老爺。”

紮西回過神來,緩步離開門口,問道:“外麵怎麼啦?亂哄哄的。”

“老爺,外麵……外麵來了一群康巴人,還有藏兵,把我們府門給堵了。”

“有多少人?”紮西意外地問。

“一二十人。”

“我早料到了,你把府門鎖好,吩咐家裏人不要隨意上街。”紮西沉吟了片刻說。

“啦嗦。”剛珠答應著準備要走,又被紮西叫住。

“白瑪少爺呢?”

“少爺應該在市政衙門當差呢,還沒回來。”

“知道了。”突然,外麵傳來幾聲槍響,紮西駐足,側耳傾聽。

到了晚上,德勒府門外燃起了篝火,有的馬匪在熬茶,有的馬匪和藏兵們不知從哪兒扛來一些沙袋子,在街上繼續壘工事。貢布像大爺一樣在牆腳下坐著,正和幾名馬匪頭打著骰子,他們喊著叫著,亂哄哄的。

紮西站在臥室的窗前朝外麵凝視著,阿覺急不可耐地衝進來,叫道:“爸啦。”

紮西沒有轉身,依然望著窗外,他問道:“你不是在佛堂誦經嗎?”

“爸啦,前些天我聽到一個確切的消息,噶廈政府有一個四品僧官的缺,機會難得。”

“你想怎麼辦?”

“我們去主事的大堪布那邊送送禮,再有我姨夫幫忙,他們一定會為我謀到這個官位。花不了多少錢,五十萬兩藏銀足夠了。”

“五十萬兩藏銀買一個四品官,不多。”紮西說反話。

阿覺誤解了紮西的意思,更起勁兒地說:“那些當噶倫、當孜本的達官貴人,哪個走在街上,不是昂首挺胸,身後蕩起三尺高的塵土。爸啦,您先給我謀一個四品僧官,但這不是我最終的目的,總有一天,我要做到首席噶倫。一人之下,百萬人之上。”

“首席噶倫算什麼,你的野心應該更大一點兒,當當攝政王?”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我要讓德勒府的榮耀像雪山上升起的太陽一樣,越來越紅火。”

紮西火了,怒斥道:“少年輕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阿覺愣住了,他不解地問:“爸啦……您,您不是答應姨夫了嗎?”

“我是答應你上位做官,但你必須安心學經。按照西藏僧官選拔的老例,先去布達拉宮的僧官學校,學習籌算、公文、醫藥占卜、宗教儀軌,然後,按程序補缺。”

“那得什麼時候啊?”

“少則一年,多則五年。”

“爸啦,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當今西藏四大噶倫之一索康?旺欽格勒的官職就是花了上百萬兩藏銀買的。”

“你聽誰說的?”

“大家都這麼說,連街上玩耍的小孩都知道,你沒聽過他們唱的歌謠,‘壘起金盾牆,腳邊立經幡,戴上虎皮帽,宮牆裏外跑’。當初,索康用竹盒給達劄攝政王送果餌茶點,但裏麵裝的全是金盾,價值上百萬兩藏銀呢。”

“別人賣官鬻爵我管不了,但你是我的兒子,花錢買官,幹這些烏七八糟的勾當,你還想在德勒府待下去嗎?”

“像現在這樣,待下去又怎麼樣!你看看拉薩的這些貴族世家,哪一戶沒有一官半職,隻有我們德勒府……我們家是有一個劄薩封號,官拜四品,可那是德勒家世襲的,虛銜一個。沒實權,沒勢力,也沒我們的地盤。”

紮西麵帶怒色,他正要發作,突然聽到外麵槍聲一陣暴響,接著就是騷亂的喊叫聲,兩個人都愣住了。

剛珠匆匆跑來,手足無措地說:“老爺,聽外麵的人傳,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把阿沛府給圍了。”

“他們家自找的!”阿覺得意地說。

“放肆!你懂什麼?”紮西斥責他。

“我說得不對嗎?你要不跟紅漢人走得那麼近,誰敢在府門外騷擾我們?我們府要是有人在噶廈政府裏位高權重,借他們虎豹膽子……”

“阿覺少爺,少說幾句吧。老爺,少爺也是心焦著急,您消消氣。”剛珠勸說道。

阿覺卻不依不饒,繼續說道:“給我花錢買官,難道隻為了我一個人……想當年,如果爸啦手中握有實權,誰敢把你掃地出門,誰敢把我們家祖傳的府院占為己有?連帕甲那樣的小人物都敢欺負我們,你不覺得臉上無光嗎?”

“你既然知道帕甲的德行,為什麼還和他搞在一起?”

阿覺憤恨地瞪著紮西,不屑地說:“他是曾經霸占過我們的府院,但我一點兒都不恨他,隻恨……我的爸啦,沒本事!”

紮西怒不可遏,一個大嘴巴打在阿覺的臉上。阿覺站在那裏,梗著脖子,不吭聲了。

紮西氣憤地走去,很快又折了回來,他指著阿覺痛斥:“土登格勒高明啊,你的姨夫,了不起!他用我的親兒子來挾製我,你簡直就是他門下的一條走狗!哪裏還是一個出家人!你給我回佛堂去誦經!從今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許離開佛堂半步!”

阿覺怒視紮西,轉身走了,他並沒有進佛堂,而是下了樓梯,兩名候著的小喇嘛趕緊跟了過去。他們橫穿院子,直奔院門而去。

剛珠站在窗前朝下麵張望,他轉身回來對紮西說:“老爺,少爺他走了。”

紮西怒氣未消,吼道:“走,讓他走!這個混賬東西,他就不該回來!”

“老爺,您快消消氣吧……我趕緊看看去。”剛珠說著,退了出去。

一群馬匪、藏兵等騷亂分子正在德勒府大門外的街上燒著茶,打著骰子,又吃又喝。突然,德勒府的大門開了,阿覺一身僧袍出現在大門口。一名康巴馬匪看到阿覺,對貢布說:“當家的,你看,是吉塘活佛吧?”

貢布抬頭看了看說:“就是他。”他說完,把手指放到嘴邊吹了一聲口哨。

德勒府門前的康巴馬匪們聽到口哨聲,陸續朝阿覺圍攏過去。阿覺看到一臉虔誠、謙卑的康巴人,他一下來了精神,給湊上來的幾個人摸頂,並親切地問:“你是哪兒的?”

“我是德格的;我是理塘來的……”眾康巴人答道。

阿覺走下台階,眾人閃出一條路來,他帶著兩名小喇嘛走過去,康巴人見到他,不斷給他行禮。藏兵們見到他有的行禮,有的躲到一邊。

康巴頭跟在阿覺身邊,他問道:“吉塘活佛,您怎麼在這兒啊?”

“這是我家,我是德勒府的二少爺,你們不知道?”

“得罪,得罪。要知道這是您家,哪敢驚擾您啊,我們這就走,這就撤。”

“你們這是給我看家護院,別撤,守著。”

“活佛,多有得罪,我們可不敢。”

剛珠急匆匆地趕來,他上前說道:“少爺,外麵這麼亂,您這是去哪兒啊?”

“你少管,給我滾回去!”

“少爺,大晚上的,您一個人在外麵多危險啊,您要去哪兒,奴才送您。”

“屁話!瞎了你的狗眼,你沒看到這麼多康巴朋友,他們都是我的信眾,用得著你來送我?滾回去!再跟著我,打斷你的狗腿。”

剛珠無奈,隻好退了回去。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跟紅漢人走,沒有好下場!”阿覺說完,又對身邊的康巴人說:“你們誰都別撤,給我在這兒守著,我們藏人的刀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佛法大業的敵人,哪怕他是我的老子!聽懂了嗎?”

康巴人麵麵相覷,胡亂地點著頭。

阿覺來到人群的盡頭,貢布迎麵走來,把捧在手裏的哈達獻給阿覺,阿覺把哈達掛在他的脖子上。他問道:“你也來拉薩啦?”

“聽說吉塘活佛要和佛法的敵人抗爭到底,我們是您的信眾,千裏迢迢追隨您而來,隻要活佛需要門下,我隨時聽您的差遣。”

“好啊。你帶幾個人跟我去仁欽府,我讓你見見當今噶廈最有權勢的噶倫,我的姨夫土登格勒。”

“活佛,那太榮幸了!”貢布說著,又回頭對馬匪們說:“我護送吉塘活佛去仁欽府,兄弟們,按活佛吩咐的幹,圍在這裏,等我回來。”

阿覺回頭望了望站在德勒府台階上的剛珠,臉上露出一絲壞笑。剛珠眼巴巴地望著遠處的阿覺,一臉無奈。

清晨,紮西還躺在床上睡著,突然,臥室的玻璃被子彈打碎,他被驚醒。紮西起身下床,湊到窗戶下麵,驚恐地向外麵探頭張望,他明白了,外麵這些騷亂分子是衝自己來的。

剛珠弓腰上了屋頂,他伸長脖子張望著。他看到遠處路口的貢布正在吆喝著什麼,還有一夥人在扔石頭打過路的行人。剛珠正想站直身子看個仔細,結果兩顆子彈飛過來,把屋角打飛。他趕緊趴在屋頂上,又飛來了一顆子彈,把屋頂上的經幡打倒了。剛珠嚇得爬到樓梯口,下去了。

他匆匆地跑進屋子,對紮西說:“老爺,街上這群羅刹……他們要吃的喝的,我已經給他們了,他們還衝府上開槍。”

“是狼,你喂得飽嗎?……我們家有多少條槍?”

“七條,都是抗英時期的老槍。”

“把槍取出來,發給強壯的家奴,火藥都準備好,以防不測。還有,等一會兒消停了,派人去拉薩河邊,多背些水,把水缸都灌滿。”

“啦嗦。”

“白瑪少爺回來了嗎?”紮西又問道。

“少爺昨天晚上沒回來,是不是……他進不來,或者,在市政衙門值夜差呢。”剛珠回話說。

紮西心裏也沒底,他望著窗外,有些擔心。

德勒府外已經劍拔弩張了,而仁欽府卻是一片祥和的景象。格勒正雅興不淺地畫著唐卡,他今天畫的是一尊綠度母,阿覺和蔥美在邊上欣賞著。格勒邊畫邊說:“阿覺,我勸你還是回德勒府去,要不然,你爸啦又怪罪我挑撥你們父子關係。”

“我願意跟著姨夫把紅漢人趕出西藏,爸啦卻要跟著阿沛和紅漢人跑,我和他不可能站在一個屋頂上,我們的父子關係不需要誰來挑撥。”阿覺不以為然地說。

蔥美搭話說道:“阿覺,那你怎麼不勸勸你爸啦。”

“他比犛牛還強呢,不撞斷脖子,他不會回頭的。”

“你們父子生分了,他把你打發回西康,你就什麼機會都沒了。”格勒提醒說。

“我想到了,這次抗議紅漢人,很多康巴人也在拉薩,他們是我的信眾,是我最有力的支持者,我已經讓他們圍困了德勒府,這是我跟爸啦厘清界線的態度!”

格勒和蔥美對視了一下。格勒讚賞地說:“在大是大非麵前,阿覺,你倒是很果斷。”

“我對拉薩的政治人脈不熟,以後,還得靠姨夫多多提攜。”

“那是自然的。”

“看著吧,紅漢人要是退縮了,爸啦肯定不會有好下場。到時候,我頂了德勒府,絕不會像他那麼窩囊,我要成就大事業。”阿覺信心十足地說。

“有抱負,有氣魄。來,度母的嘴唇,你來畫。”格勒說著,把畫筆遞給阿覺。阿覺高興地接過去,認真地塗色。

蔥美隨格勒走向碉樓,她忍不住地說:“這個孩子,連自己的親爸啦都要踏上一腳,怎麼這麼牲性。”

“你怕我養虎為患?”格勒問道。

“老爺,對他,還是小心為好。”

“他不牲性,誰來整治紮西,這是紮西前世造的孽,今世的報應。”格勒解恨地說。

白瑪找了兩天,終於在一個寺院外的後牆處看到了娜珍。她正坐在一塊破氆氌上念經,白瑪遠遠地看著母親,不禁流下淚水。

娜珍默誦經文,白瑪悄然而至,他靜靜地跪在娜珍麵前,幫她翻經頁。娜珍抬頭,眼神一驚,很快又恢複了原態,繼續誦經。

白瑪陪在邊上,最後忍不住地說:“阿媽啦,是我啊,我是白瑪。”

娜珍再次抬頭,看著他平靜地說:“是白瑪善主,貧尼來到拉薩,為重修敦巴寺廣化善緣。”

“阿媽啦,這些年,你在哪兒啊?”

“我已出家為尼,不再是你的阿媽啦。”

“阿媽啦,我一直在找你,可雪域高原這麼大,一直沒有你的音信,阿媽啦你受苦啦。”

“我罪孽深重,隻有苦修才能換得來世的安寧。白瑪善主,給我們留下布施,你走吧。”

“阿媽啦,跟我回府吧,就算是廣結善緣,你也回府上住幾天吧。”

“走吧,我已心靜如水,你何必又來招惹我,走!”

白瑪無奈,隻好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