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節前林思濤考研的事情塵埃落定,順利通過。
賀顯很為他高興,給他準備了一堆新東西。
林思濤這天一過來賀顯這裏,就看到桌上一堆東西。包裝得整齊閃亮。
“這是什麼?”他問賀顯。
賀顯給他買了新電腦,新手機,幾件新襯衫和鞋子,還有兩件新外套。
“新的開始要給你準備些新東西。”賀顯說得理所當然。
林思濤說:“我又不是剛考上大學的新生;你呢,你又不是我的爸爸。”
賀顯說:“不敢。這離爸爸的標準還差很遠吧……”
他抱住林思濤,笑著說:“叫聲哥哥差不多了。收了哥哥的禮物,就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知道嗎?”
林思濤臉紅紅的:“你現在玩養成是不是太遲了?超齡了!”
到了上床時候,他和賀顯兩個人赤條條躺床上。做完之後賀顯仍伸手環著他的腰不放手。林思濤問他:“你還記得我那時候什麼樣子嗎?”
他現在已經能自然說起過去了。
賀顯說:“我記得你。又瘦,又小,那雙眼睛一看就還是個學生,不是混社會的。”
林思濤靜靜聽著,他忽而又有些懷疑:“你真的記得我嗎?”
賀顯咬了他肩膀一口:“你不相信就算了。”
林思濤笑了笑。他沒有再追問。
賀顯反過來問他:“其實你記憶中的真的是我嗎?”
林思濤知道他的意思——他聽賀顯說過他的“記憶美化理論”,就是人的記憶會不知不覺自動修改,美化自己想美化的,醜化自己想醜化的。
林思濤翻身看著賀顯說:“可能我對你的認識有許多不足,但我的記憶絕對沒有問題。事情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我記得一清二楚。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大腦都不敢相信,那也太可悲了。”
賀顯笑了一聲:“哦,那我是怎麼樣的呢?”
林思濤伸手貼在賀顯的臉頰上:“你不知道……我是常常回憶那時候。”
他會一遍又一遍回憶,每次回憶起來都會有不同的感受。
他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在這時候問,這件事情,他早就想問賀顯了。
“賀顯……”他終於開了口。
“那天晚上,我把你從橋欄上拽下來的時候,你是真的喝多了嗎?”他低聲問。
賀顯烏黑的眼珠一動不動,盯著林思濤身後的窗簾,他的嘴角動了動,像是一個微笑:“我真的喝醉了。”
林思濤有些後悔問這個,他抱住賀顯。他對整件事記得太清楚,以至於可以一分一秒地分析,準確分析出他是哪一刻愛上賀顯的。
他就是在把賀顯從橋欄上撲下來的那一刻愛上他的。
那個場景在他腦中回放一次,疑惑就加深一次。
賀顯撫著林思濤的後背,有些心不在焉,他想做起來,穿好衣服離開。但懷中的身體溫暖得驚人,完全融化了他的意誌。他舍不得。
假裝騙別人是很簡單的,騙自己才難。騙不相幹的人很簡單,騙在乎的人才難。
這是他心中的一個症結,糾結著他最害怕的噩夢和自我懷疑。這十年來,他將這件事情刻意遺忘了。他覺得他已經忘記了,即使在聽說有認識的人因為各種原因自殺時候,他也能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