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薩按住因卡希羅的後頸,在背後輕笑道:“因卡希羅,今天早上那個視頻是你上傳的吧?西塔爾初代帝王親口對友人雷因斯家族許下的庇護承諾,這就是雷因斯一直尋找的護身符?”“這就足夠了。”因卡希羅平靜道,“初代帝王既然承諾了西塔爾王室永不殘害雷因斯家族永不涉足天啟,你們身為後裔不願意遵守諾言,自然有更強的力量來幫你們遵守諾言。”“但是聯合國對視頻的真偽確認通告至少下午才能出來,而我現在就能弄死你。”耶倫薩冷笑,“老頭子今早上被你們氣得快要斷氣,特地吩咐一定不能留下你這個禍患,連王兄求情也沒用。想用聯合國的力量來壓我們?那又如何呢,遠水救不了近火,不管你究竟是因卡希羅還是路德維希,你保下了雷因斯家族,但你也死了。”“不過你唯一做對的事就是和狄亞奇離了婚。”耶倫薩把他推到床邊,低笑,“感謝你沒有愚蠢地把他牽連進來。”因卡希羅笑了:“所以我能保護他,而你不能。”“——你說什麼!”耶倫薩一腳踹下去。猝不及防下受到猛烈撞擊,因卡希羅直接跪撲出去,膝蓋撞擊地麵發出了一聲極為可怕的悶響。金發青年當即蜷縮起來,額頭滲出冷汗,他似乎想要伸手抱住膝蓋,但牢牢銬在背後的雙手青筋暴起也動彈不得。耶倫薩抬腳踩在青年拱起的背脊上,冷漠地睥睨他:“看清現實,因卡希羅,現在像條狗一樣趴在我腳下的是你。最好別惹我生氣。”青年痛苦地咳嗽了幾聲,輕笑道:“然而哪怕你像狗一樣趴在他腳下也不會被多看一眼,你能做的也隻有殺了我而已。多可憐,嗯?”“我活著得到了你得不到的東西,我死了你依然得不到你渴望的東西。我們之間你更像一個失敗者,二王子殿下——唔!”用力碾壓著腳下的軀體,聽到骨骼的擠壓聲響也沒能平息怒火的耶倫薩想了想,嘴角揚起了一個殘忍的笑容。他挪開腳,拎起狼狽的因卡希羅扔到床上:“至少我還有機會,而你再也沒有機會了因卡希羅。你曾經擁有的一切,最後都會屬於別人。”智能門打開,一名醫生獨自推著醫藥車走進來,門再次在他背後合上。這個醫生是熟人,即使帶著口罩也沒法阻止因卡希羅認出他來。“安其羅先生?”“你的死刑由醫學界久負盛名的醫學天才阿爾法斯·安其羅為你執行,感到榮幸嗎,因卡希羅?”耶倫薩微笑著一字一句說,把他銬死在病床上,“我可是為了不辱沒你的身份,特地請來了這位大師。死亡的過程有點痛苦,希望你不要介意。”因卡希羅睜大眼,看了看站在病床邊開始準備藥劑和注射器的願風裁塵,扭頭瞪向耶倫薩:“現在就殺我?你們不是想要我這裏的信息資料嗎?”“如果聯合國插手幹涉我們對天啟的研究——像初代帝王承諾的那樣,西塔爾王室永不破壞你們雷因斯的職責,去涉足天啟的技術領域,那你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父王臨死前的命令是抹殺雷因斯的掌權者和發布視頻的人,即使得不到天啟的力量,也不能讓你們有機會來威脅到我們。帶你來這裏,隻是想讓你死得更痛苦一點而已。”耶倫薩欣賞了片刻因卡希羅眼底的震驚,終於感覺內心舒坦了。他見願風裁塵手裏的注射劑已經準備好,便重新低頭道:“以後我會照顧好狄亞奇的,你還有什麼遺言嗎?”因卡希羅呆滯了半晌:“我……我想打個電話。”“現在求救是沒有用的,你已經被最高法院判處死刑了。”耶倫薩順勢坐上床聳了聳肩,“默示,幫他啟用匿名通訊器功能。”因卡希羅打的是家裏的通訊器。但是鈴聲響了許久也沒有人接通,最後變成了留言頻道。“您好,這裏是因卡希羅·雷因斯,本人現在不在家,若有急事請撥打我的私人通訊器,或者留下您的留言。嘀——”“……”因卡希羅眨了眨眼,想起早晨那個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的情景,又忍不住眨了眨眼,語氣輕快道,“我已經安全抵達目的地,請不必掛念。保重,推多。”“我已經準備好了,安其羅醫生。”願風裁塵低頭看著他。他印象中這個男人不管何時都永遠是以微笑從容待人,他從未見過他彷徨,也從未見過他絕望。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的眼淚。也許也是最後一次。原來你也是會流淚的啊,因卡希羅。乳白色藥劑慢慢推進血管,願風裁塵注視著金發青年神色從平靜到扭曲。那段時間一分一秒都漫長得仿佛一個世紀,願風裁塵久久呼不出壓抑在心中的那口氣,直到痛苦卻掙紮不了的青年終於安靜下來,他才吐出一口氣開始收拾藥劑盒。這時,智能門突然打開。“因卡希羅!”他們聽見一聲悲鳴,耶倫薩站起身,卻被一槍擊中胸口,在願風裁塵愕然的目光中轟然倒地。奧菲莉婭端著槍站在門口,淚流滿麵。外麵的雪越下越大,狄亞奇閉了閉眼,感覺睫毛上的冷氣仿佛浸入了眼睛深處。他已經等了許久,可是仍然沒有等來前來追捕他的西塔爾士兵。“……天啟。”“在!”“查查我今天上傳那個視頻的……源地址。”“好的。文件源地址是……咦,狄亞奇,視頻上傳的原地址不是你了誒?怎麼回事?”狄亞奇想他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因卡希羅騙了他。那個從來不會說謊的人,在最後的時間裏設下了一個拙劣的騙局。可笑的是他竟然成功了。狄亞奇背靠著落地窗慢慢下滑,他抱住自己。他覺得很冷,並且頭疼得厲害,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隻是想起那個落在屋外台階上的戒指,想去把它找回來,然而卻悲哀地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控製身體。“天啟。”為什麼每一次,他總是要更快一步呢。“在呢,狄亞奇。”“他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空曠的房屋裏,通訊器的鈴聲響起。蜷縮在窗前的青年抬起頭,他顫唞手指卻無法挪動身體,寒冷仿佛已深入骨髓凍結靈魂。地上的人望著通訊器的方向,聽著它鈴聲消失,熟悉的聲音的聲音輕柔而帶有笑意——“我已經安全抵達目的地,請不必掛念。保重,推多。”“他……他已經死了嗎?”奧菲莉婭嗓音幹澀地問,緩緩端起槍。她還沒有扣下扳機,但她的手一直在抖。願風裁塵生怕這個崩潰的女人也給他來一槍,慌忙舉高雙手大喊道:“不!他沒有死!你冷靜一下,不要開槍!”“狄亞奇曾經出錢向我買過因卡希羅的命,要我有機會的話就救他一命!所以我今天偷偷拿了失憶藥替換了死亡藥劑,你知道,當藥因分子開始強行破壞大腦細胞損壞記憶時能造成和死亡藥劑破壞人體髒器相同的痛苦反應,想瞞過二王子我隻能用這一個替代品。但是因卡希羅不會死!他還活著,不信你過來摸摸他脈搏——”奧菲莉婭端著槍走近,用槍口堵著醫生腦袋,將信將疑地伸手摸了一下金發青年的脖頸大動脈。醫生希冀地看著她:“怎麼樣,我沒騙你吧?”奧菲莉婭頓了一下,緩緩收回手:“FM七號藥劑,可以抹除一個人的所有記憶,甚至把人變成白癡。這種藥,你還有嗎?”“什麼?”願風裁塵怔了一下,旋即立刻點頭把多餘的藥劑拿出來,“有!不過你要做什麼?”奧菲莉婭拿過藥裝進注射劑裏,隨後拎起躺在地上的耶倫薩,毫不留情把針管中的藥液全部注射了進去。醫生看著她粗暴的動作,忍不住提醒:“這個藥對死人沒用……”“我沒有那麼不理智,槍裏裝的麻醉彈。”奧菲莉婭麵無表情鬆手把不省人事的耶倫薩丟回地麵,轉臉看向願風裁塵,“既然你已經答應狄亞奇有機會能救因卡希羅一命,那麼應該不介意幫忙幫到底?”願風裁塵:“……你說。”他能拒絕嗎?當然不能。“反正背叛了耶倫薩你在西塔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