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一章 3(1 / 1)

“我醜了咋了?你為啥不找個‘心疼’(漂亮、好看)的!”

兩口子抬開杠了。『可*樂*言*情*首*發』

實說,國藩母親長得確實不贏人。話又說回來,人人都愛心疼的,國藩父親也想娶心疼的,可有資格娶嗎?心疼的願意跟他嗎?

如今,東頭西頭兩個女人競賽般呻吟開了,叫喊開了。看看有人來催,劉氏急急火火朝西邊跑,剛進西邊院門,東頭又緊火了。

“哎喲,我的天啊,我也不會分身術,如果我是孫猴子就好了!”劉氏急得雙手直在胯上拍,停了陣就要到東頭去。

見劉氏高低要走,國藩父親不樂意了,粗話衝口而出:“舔肥尻子咬瘦球的貨!”

“哎呀,你這個人,真真是個混眼子狗,瞎咬呢!”劉氏氣得胸口直疼。

這邊正戧戧著,鳳翔父親過來了。一見鳳翔父親,國藩父親的臉又黑了。

原來,鳳翔父親聽說西邊吵吵,也很生氣。再一想,事都攢到一塊了,加之知道國藩父親的脾氣,也顧不得生氣。猛一想,何不把國藩媳婦接過來,又想,那人心思多講究大,不如先過去商量商量再說,不成,哪怕把媳婦抬過去。

在眾人勸說下,這回國藩父親倒沒來“踅”(執拗、不講理)的。於是眾人七手八腳卸下一扇門板,急急忙忙把人抬到了鳳翔家。

多年後,有人考證,鳳翔家那間廈房,可能是全縣第一個同時擁有兩張床位兩個產婦的產房,這是後話。

總之,在這一間農家土炕上,一前一後,張門日後被人稱為“人物”的兩個小生命降生了。

有苗不愁長。一晃,鳳翔和國藩慢慢地長大了。

鳳翔是獨子,可能秉承著母親遺風,自小體弱多病。為使他平平安安長大成人,為家門續上香火,鳳翔父親沒少費心。錦衣玉食不用說了,還按鄉間習俗給他認了幹大——王二先生。王二先生也沒少費心,丸藥湯藥沒少給他這個幹兒子吃。另外,鳳翔父親還為兒子找了個健碩的奶媽,五六歲了,鳳翔還整天叼著奶媽的奶頭斷不了奶。後來,鳳翔之所以能“茁壯成長”,可能真和這個奶媽的奶水關係不小。

在各方嗬護下,鳳翔慢慢長大了。紅是紅,白是白,十分心疼,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家夥。平時,他的頭上總是戴著鄉間那種露著天靈蓋的黑帽子,帽子上綴滿了各式做工精細的銀飾,叮叮當當,明晃晃的。脖子上掛著寓意平安的“牛韁繩”,套著銀項圈,項圈下麵,吊著一個金光燦燦的長命鎖。一看就知道是財東家的“倩蛋蛋”(寶貝蛋)。

轉眼七八歲了,到了該上學的年齡。鳳翔先被送進本村私塾,後來又到縣裏上了完小。私塾先生是本族的一個讀書人,宣統年間的秀才。皇上倒了,他那一肚子學問也就好像到頭了,隻教村裏幾個學童謀生。鳳翔也真不含糊,聰穎異常,過目成誦,先生教的一聽就會。驚得老先生直讚歎:這家夥不得了,放到前清肯定求功名如探囊耳!可惜的是,鳳翔沒有正性,尖尻子一個,“匪”(調皮)得了得,時間一長,就坐不住了,耍怪鬥嘴,洋相百出,弄得老先生哭笑不得。

國藩那時也和鳳翔一塊上學,情形就差遠了。老先生讓他念十遍書,他一遍不少;讓他寫大字,他能一絲不苟半天不挪窩翻來倒去寫那幾個字。可成績呢,實在提不起來。那時,背不過書要挨先生板子的,國藩沒少挨板子。其實,背過人,國藩背書還是蠻利落的,但不知為什麼,一上場就怯火。有次,先生讓他背誦《蘇秦張儀論》,國藩站起來剛背了一句“夫蘇秦張儀者……”猛然瞥見先生桌上的戒尺,心裏一下子發毛了,打開絆磕,張口結舌,咕咕噥噥,不知所雲。鳳翔在一旁提醒:“甭害怕,甭害怕!”他呢,“甭害怕,甭害怕”地哼哼開了,逗得先生倒笑了……其實,說國藩笨並不確切,小小年歲,算個賬清白著呢。再就是手巧,看啥會啥。一次,見鳳翔有一個兩層樓閣般漂亮的螞蚱籠子,國藩愛不釋手。看了又看,比畫來比畫去,幾天後,無師自通的,居然也做出了一個幾乎亂真的螞蚱籠子。倒惹得先生不敢小瞧他了,直感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