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了，鳳翔終於結束了單身生涯，像一般夫妻那樣開始新的生活了。『言*情*首*發
鳳翔雖然有過愛，但卻沒有真正經過愛，沒有和他深愛的人有過肌膚之親。他想不到，新婚之夜，單薄嬌小矜持的黃秋菊竟然有那麼濃烈的激情，就像母獅經過激烈追逐終於撲倒獵物、凶殘撕咬獵物似的，是那樣的瘋狂貪婪，那樣的肆無忌憚，那樣的精力充沛………
平靜、甜蜜的新婚生活過了幾個月後，鳳翔慢慢發覺了他和黃秋菊在性格、觀念以及處世原則上的差異。黃秋菊的虛榮、世故、偏執逐漸顯現出來。她會喋喋不休在鳳翔耳邊嘮叨，誰誰誰的丈夫升遷了，讓鳳翔加快進步步伐；剛和一個同事親切地打過招呼，一扭臉，她又會惡狠狠數落著人家的不是；見了領導，她會立馬換上另外一副麵孔，不卑不亢之中送上得體的奉承。更讓鳳翔忍受不了的是她的那種潔癖：別人進屋坐一下凳子，她會用肥皂水擦上幾遍；客人碰一下床鋪，客人離去後她會馬上揭下床單去洗……唉，這個人，沒法說！有時看她那勞心又勞力的樣子，鳳翔不滿之中又有些心疼，嫌她不顧及自己的身體。不過，她對鳳翔倒是伺候得十分周到，就是鳳翔想找她的過失也找不出一點。
結婚後，鳳翔一直想把母親接到城裏。畢竟是獨子，母親一個人住在鄉下他不放心。鳳翔母親極明事理，推脫道：“娃呀，我知道你心疼媽，媽身子骨還硬朗著呢，農業社的活是良心活，累不著媽。媽就是不幹，拿你那些錢去買口糧也能過好日子。城裏尻子大一塊地方，哪有咱院子這麼寬敞？還有你媳婦，人家悅意？”
“當然悅意。”
“悅意？人家咋不在我跟前提說。婆媳難處啊，少在一塊還顯得親，省得你兩頭受氣。”
鳳翔見母親一時半會不會答應，也就作罷，隻是隔上一兩個星期回家一次。
鳳翔初進城那幾年，農村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互助組、初級社、高級農業合作社相繼成立。因為老家在農村，鳳翔對農村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他和絕大多數群眾一樣，打心眼裏擁護合作化，也都對未來充滿了幸福的憧憬。蘇聯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蘇聯老大哥的集體農莊又是多麼令人神往啊！
這中間，當然也有偏差，有些情況就不那麼正常了。
這天，鳳翔一進村，見一群小孩在一家門前的石礅上“摔瓦炮”——這是當年關中鄉間小孩常玩的一種遊戲。每逢雨後，孩子們趁泥土濕潤，會挖出一坨一坨淤泥，揉好和好，製陶般，把軟泥巴做成大煙灰缸的形狀，反過來，猛地朝石礅子上摔去。空氣突然經過壓縮，會砰的一聲把上麵的黃泥巴爆開一個洞，然後根據空洞的大小贏些泥巴。剛才不知哪個小孩輸了耍賴，幾個小孩追逐打鬧開了。其中一個小孩不知被誰撞倒，摔得滿身是泥，坐在地上大哭。旁邊一個小孩看見，連忙去扶。鳳翔正要過去，一個被人稱為紅眼大嫂的中年婦女匆匆從屋裏跑出來。這紅眼大嫂甭看現在不起眼，年輕時卻不簡單，很水靈很浪的，很有些風流韻事，也曾上心給鳳翔父親騷情過。不過，鳳翔父親打心眼裏討厭她，並不理會。後來，見紅眼大嫂太出格了，為正門風，應她那個老實得近似窩囊的丈夫請求，還差人美美收拾了她兩次，她才不得不有所收斂。再後來，紅眼大嫂不知怎麼患上了眼疾，爛眼邊子總不見好，看起來挺嚇人的，也就規矩多了。
這陣，紅眼大嫂一出門，也不問青紅皂白，一把拽過那個正攙扶她兒子的小孩，啪啪就是兩個大耳光，打得小孩踉踉蹌蹌幾下滾倒在地。鳳翔認出了，那個被打的孩子是國藩的大兒子。也太過分了，鳳翔看不過眼，正想去勸，那邊扛著鋤頭的國藩也看見了，慢騰騰走過來。看樣子想發作，又忍住了，先問問兒子，然後盡量放平語氣道：“嫂子，你把事情問清楚了，再教訓娃也不遲。”
“咋，冤枉你娃了？”
“那你先問問你娃。”
紅眼大嫂瞪著眼惡狠狠盯著自己的兒子，道：“是他撞你了吧？甭害怕，說，有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