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我哪裏曉得啊。不過你家老三今天也正好在場，你要是不信我的話，回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直到夜色盡染之時，賣魚的老翁老停歇了下來，開始整理著東西準備離開。
“司馬先生，”見他準備離開，北柘衣朱唇輕啟，謙敬的看著眼前的老翁，徐徐開口，“晚輩有事相商，不知前輩可有時間？”
“南宮墨涼那老頭讓你來的？”
北柘衣眨了眨眼，緊抿著的唇角又緩和了過來。南宮墨涼雖滿頭白發，卻是二十餘歲男子的樣貌，她喚的是一聲師傅，卻未將他真真切切的當作一個老人看待過。要不是這老翁提醒，她險些忘記他已經活了好幾百歲。
“正是師傅讓我來的。”時間不多，北柘衣也就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將正事挑了出來，“洛城前些日子陷入囹圄之中，洛城城守也投靠禦國，最終被懸屍城門。師傅稱司馬先生睿智慧極，老驥伏櫪。因此晚輩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前輩能夠做洛城的城守，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老驥伏櫪？”老翁抬頭，看著北柘衣，忽而一笑。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隻搖了搖頭，像是唉聲歎氣一般說道，“老頭我人老了，心也早就老了。不過年輕時候欠下的人情終歸是要還的，看來這南宮老頭是不肯讓我安生了。”
“老前輩這是許了？”臨走前，南宮墨涼曾說過，這人性子乖張孤僻。北柘衣未想到這麼容易就能夠說服他做洛城的城守，一時倒不禁納悶。
“哈哈哈……”老翁捋著蒼白的胡須，仰天一陣豪放的笑意，“老頭就這麼些年頭了，留鄉養老也好，做一方城守也罷。能得當今北塞聖女，南國的一國之母在這麼髒亂腥臭的街市邊角等我這糟老頭足足一個時辰，倒是不枉了。”
原來他早就認出了自己的身份，北柘衣微微震驚之餘，向老翁頷首道謝。
正欲離開之時，北柘衣鼻尖輕輕嗅著，眉心驟然一擰。
老翁正巧也聞見空氣之中彌漫而來的味道，再轉目看向北柘衣的時候，前一刻還在跟前的絕世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隻傳來遙遠的一聲告別。
不過須臾時間，彌漫著的夜色，已經被火光燃得透亮，宛如白日。
“司馬先生告辭！晚輩先行一步了。”
北柘衣徑直上了屋頂，踏上城中樓閣之巔，才勉強看見了城門之外的光景。
隔著遙遠的距離，她隻能看見從洛城城牆四周燃起的烈火。
看來是禦國派來的回馬槍了。
北柘衣斜勾唇角，微眯著的眸光淩厲而決然，騰身在房簷之上飛躍著，匆匆便趕到了城守府邸。
單越笙已經在府上等候多時，將北柘衣歸來，才從房中踏出，“你總算回來了，戰況緊急，我們還是趕緊回穀、準備啟程吧。”
北柘衣輕輕沉了一口氣，靜謐的搖頭。
“我們暫時，恐怕是走不了了。”
“怎麼了？”單越笙微微蹙眉，正困惑，猛然警醒，瞧見了天邊的紅光。
“洛城四麵八方都起了火，沒有任何可以逃出的地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將洛城之中的百姓保住。”北柘衣神色肅穆道，“你現在馬上下令，讓士兵兵分八路，從洛城八大道一路行徑，將所有的百姓帶到城中去。”
北柘衣忽而一頓，目光凝視向單越笙問道，“洛城正中，是何處？”
單越笙記得清晰，張口便答，“是洛城首富華員外的府邸。”
“就去華府，”北柘衣斬釘截鐵道，“我馬上前去華府打點，切記一定要在一盞茶的時間內將城中所有百姓帶來華府。”
北柘衣匆匆朝著華府趕去，一路飛簷走壁，深入華府內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