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何幹?”她語氣未忍住一凶,扭頭便欲走。
“別躲了。”百裏重樓心口一驚,驟然伸手從身後緊緊攬住了她,緊皺著眉頭,把頭埋在她的肩上。
濮陽闌珊耳根霎時一紅,轉身推了他一把,一動不動的盯著他,憋了好一陣才說出幾個字來。
“你來做什麼?”
百裏重樓一愣,慌忙從懷中取出一支發簪。濮陽闌珊定睛看去,才發現是自己當初不小心遺落在他那裏的。
“我來還發簪。”
濮陽闌珊奪過發簪,暗暗垂下目光,“你現在可以走了。”
百裏重樓以為她當真是要趕他,匆忙伸手將她攬住,緊緊桎梏在他的懷中,“不走了,趕我也不走了。”
從邊境離開以後,他便一直待在謝君閣中。
他從未沾過感情之事,更不擅長與人來往,但是他無論做什麼,腦海之中始終無法摒除她的身影。
情事之上,他雖愚笨,可也知道自己喜歡她。
直到收到北柘衣寫下的信,他才毅然決然四處尋她。他天生便不識路,即便走了不知多少回也不記得。
這一年中,他不知去了多少地方,走過多少重複的路,可也從來沒有遇上她。
他好不容易收到消息,得知她就在謝君閣彼岸,遠遠尋來,他再也不會輕易離開。
……
“邱老頭,你這算是什麼結局?那天下第一美人沉魚公主的後續如何,你不是還沒說嗎?”人聲喧囂的茶肆之中,一名男子拍案而起,朝著端坐的白發老頭喊道。
老頭和藹的笑了笑,輕輕搖頭,“欸,你聽我慢慢說來。
大戰過後,那沉魚公主便輾轉收到了玉雲陌交給她的信,那信上密密麻麻書滿了字。
他白活一世,無功無績,無得名流千古,什麼也未曾留下,卻早已經替她安排好了後半生的歸路。
而那沉魚公主收到信後,趕去大漠沙場,找到他的屍體將他帶回濮陽安葬以後,才找去信上所指的地方,挖出了一大箱的金銀珠寶和地契房契。
她隻拿走了幾張銀票,開了一所醫館,免費為人診脈取藥,懸壺濟世。”
“那醫館叫什麼名字,老頭你知不知道?”一切在老頭沙啞蒼涼的聲音之中落幕,好事的人想要去看看那傳聞中的沉魚落雁之貌,便急著追問。
老頭一言不發,看著今日說書的時間差不多,未理那多嘴的人,拿著自己的包袱離開了茶肆。
茶肆魚龍混雜的後方坐著一抹幽藍色的身影,見老頭離開以後,也沒勁的跟著走了。
離開後,他去買了幾壺好酒幾個小菜,才不慌不忙的朝著遠處偏僻的江流下遊走了去。
四處裹著厚重的雪,江麵也結了一層薄冰,影影綽綽之間,隻能看見被大雪掩蓋起來的一處小茅屋。
走進去後,白長越放下了酒菜,連忙關上了門,湊到火爐旁去取著暖。
“今天說書的將到你在沙場上躺屍死了。”
南君忱放下剛從江邊釣來的魚,取下覆上一層厚重霜雪的鬥笠,隨著碎雪從半空落下,雪白的銀絲也緩緩垂落了下來。
一年之前,連他自己也以為自己會喪命在沙場之上。
他從這小屋之中醒來時,身邊隻有一名女子,他大抵知道她名喚璣瑤,是南宮墨涼身邊的徒弟。
南宮墨涼體內有巨蟒之毒的解藥,他以全部精元救了自己,自己複生之時,也是他離開的時候。
南君忱淡淡笑了笑,擺開酒菜來。
白長越不談其他,隻淡皺著眉頭,把棋盤取了出來。
“今日這一局,我不會再讓你,明日定要換你冒著風雪去買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