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木青清清嗓子便從葉榮檀硬要鬧市買玩意的事情講起,再講到他用彈弓驚嚇了人家的馬,再到挨打,最後被找到大姑家他們不得狼狽出逃的事重新敘述了一遍,有因有果,有起有伏,一點也不含糊。
江氏到沒有懷疑事情的真假,一是有梅花在旁邊,木青要有假,梅花鐵定會指出來,再者她也不會想到葉木青能編出這麼一套天衣無縫的謊話來。
葉木青話音一落,江氏就開始怒衝衝地問責了:“買玩具買彈弓你們幾個都沒長腦子嗎?要是不買彈弓,榮檀能會驚著馬嗎?”
葉木青淡淡地說道:“帶的錢不多,榮檀又非要,我們能有啥辦法?”
江氏被葉木青的態度給激怒了,氣得差點伸手打人,葉木香趕緊伸手去阻攔,葉木香一邊阻攔一邊低頭認錯:“奶,都是我的錯,你要打打我吧,都是我沒看好榮檀,都是我……”葉木香是真心認錯,她覺得這件事情有一大半是自己的責任。
江氏對這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葉木香態度略好些,她專好休理不聽話的刺頭兒。
江氏被葉木香拉住了,氣稍稍小些,這下平氏倒不幹了,葉木青再怎麼著也是她閨女,這樣當眾責罵她不是丟自己的麵子嗎?為啥不怕葉梅花呢。
於是,平氏便巧妙地禍水東移,突然看向葉梅花道:“梅花,你可比木青大些,你咋沒幫著她倆看著榮檀呢?”
平氏的轉移大法果然湊效,江氏瞬間便把怒火轉向葉梅花,劈頭蓋臉地罵快到:“你非要吵著要去,你去中啥用了?你那兩個窟窿眼是幹啥用的?”
葉梅花挨了罵,氣得直暗自翻白眼,她恨死了這這母女倆,都是她們才害得自己這樣
葉梅花一臉委屈地替自己辯解:“榮檀是她們倆的弟弟,又不是我弟弟,她倆人看不好關我啥事?我就是去大姑家走親戚的。我被連累了還沒說呢。我差點陪著榮檀挨了鞭子,今天早上——”
“你說啥?你陪榮檀挨鞭子?我的檀兒被打了?”平氏平地一聲驚雷般吼了起來。
江氏心疼地叫著:“我的檀兒,奶奶的心肝,那個挨千刀的打在你哪兒,快讓奶奶瞧瞧。”
已經睡著的葉榮檀到底還是被這兩人折騰醒了。
江氏和平氏像連珠炮似地向葉榮檀發問:“他們真打你了?打在哪兒了?疼不疼?”
葉榮檀本來就不疼了,結果她們這麼一問,他突然覺得挨打的地方又疼起來了,稍稍醞釀了一下,便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邊說邊哭,哭得江氏和平氏也跟著掉眼淚。
江氏和平氏反複問了三遍以後,平氏便率先責罵兩個閨女:“你們這姐姐是咋當的?眼睜睜地看著弟弟挨打都不知道上去護著。”
葉木香慚愧地低下頭。
葉木青說道:“我和姐倒想去護,人家大概覺得冤有頭債有主,誰驚了馬誰挨打,我能有什麼辦法?”
平氏被噎得一時接不上話來,隻顧破口大罵。
平氏還沒罵完,江氏也接著罵,她不但罵葉木青她們三個,還怕自己的大閨女大姑爺,怕他們沒有給葉榮檀出氣。
“這個白眼狼,老娘是白養她了。用著她了,一點屁用沒用。還有那劉富良,整個一窩囊廢,好歹在縣城住了那些年,就不會叫一幫人去揍那個挨千刀的嗎?”
葉木青在旁邊接道:“你別罵大姑大姑父了,我們惹的人家是個大戶人家,大姑父哪能惹得起人家。說不定現在他家裏還不太平呢,你瞧著吧,說不定人家會打聽到這兒來呢。”
接著葉木青極盡誇張之能事,把那家人說得有錢有勢。
“奶,你想啊,人家家裏可是雇得起車夫養得起馬?那能是一般人家嗎?這次榮檀可是捅了大簍子了。算了,我也不說了,奶快和爺們商量商量咋辦吧。”
江氏也就在村裏橫行,一遇到比她更有錢更橫的,她立即抓瞎。她被葉木青嚇得心兒肝兒直顫悠,哪裏還顧得上罵人。葉木青趁此機會溜回屋去了。她今天真累壞了,得先睡個好覺養養。至於她奶奶她娘,今晚鐵定睡不好著,那就熬著吧,這都是她們自己作出來的。至於明天,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吧。
葉木青把一切心事拋開,很快就進入黑甜的夢鄉。
次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估計是家裏兵荒馬亂的都忘了她這個人了。
葉木青巴不得被人遺忘忽視,她磨磨蹭蹭地洗完臉漱完口,就看見葉梅花喜笑顏開地跑過來說道:“木青,大姑和大姑父來了,帶了好多東西,他閃正問你呢,奶叫你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