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瑰愣愣低頭,看見右胸口汩汩的血水,慘白的唇角竟輕輕彎了一下,翻個身平倒在地上,不動了。
“阿司!”甄意尖叫,淮生也愣住,鬆開了她。甄意撲去她身上,捂住她的傷口,“阿司,阿司啊。”
司瑰並沒有看她,隻是眼神柔軟,望著遙遠的天空,眸子裏映著天光,清澈而幹淨,輕輕歎了一口氣,說:
“原來殉職是這種感覺。”
“隻是……”她眼睛裏彌漫起了範範的水光,輕顫道,“媽媽該怎麼辦?”
甄意心痛極,淚水瘋狂湧出,哭得渾身劇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直到看見司瑰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絕望地仰起頭,望著天空,崩潰地發出一聲慘叫:
“啊!!!”
緊接其後,是“砰”的又一聲槍響,伴隨著的是楊姿的尖叫聲。
“誰準你殺她的?”淮生怒吼,手中已奪過了楊姿的槍。
楊姿捂著出血的肚子,驚懼地望住淮生。他竟然衝她開槍?
而此刻甄意的臉色也變了,她原本趴在司瑰身邊,此刻卻坐起身了,細白的手還摁在司瑰的胸口,全是鮮血。可她的臉已經轉過來,陰冷,決絕,是另一張臉。
淮生冷笑:“早就想殺你,要不是攤上你這樣混蛋的律師,我姐姐也不會落得那麼慘的下場。”
楊姿腹中巨痛,痛得額頭青筋暴起,不能言語。
又聽淮生道:“忘了告訴你。6月份的時候,和你發生性關係的人是我。你總和我姐姐說起男人的事,在我家也總是穿得很少到處走,還舉止輕佻地做一些擰我打情罵俏的動作。那時,我還從沒有過女朋友,很好奇性.交是種什麼感覺。你好像在那方麵很有經驗,很能滿足男人的樣子。果然,你足夠放蕩,卻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楊姿驚呆掉,不敢相信那一晚自己的主動和風情,竟然全是給了生著病的淮生?
而在那之後的那麼長一段時間裏,淮生竟然連看都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全然把她當作玩物了。她憤怒得發狂:“淮生你是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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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生卻沒有和她多嘴,隻轉頭對甄心道:“交給你。”
甄心站起身,血染的長發在狂風裏飛舞,像鬼爪在囂張地張牙。她唇角一勾,便浮上一抹陰鷙的笑:“這樣的人,當然該死。”
楊姿臉色慘白,捂住流血的肚子,拚命往後挪,大哭求救:“甄意,你快出來,甄意,不要殺我,救救我啊。”
“哼,現在知道喊她了?你不是想殺了司瑰刺激她媽?現在她還能救你?”
楊姿後悔不迭,又驚又恐,眼淚直流:“不要殺我,不要。甄心,別殺我啊。”
可忽然,麵前的女人猛地跪倒在地。甄意咬著牙,強忍著腦袋裏劇烈撕扯的疼痛:“甄心,不要殺人,不要。”
她抓著地麵,唇角都咬出了血,看上去仿佛在天人交戰,拚盡全力地阻擋著某種無形的壓製著她神經的東西。
楊姿又看到甄心和甄意的對決,不敢再抱任何希望,轉而求助淮生:“淮生,救救我,不要殺我啊!救救我。”
可淮生沒有任何反應。
楊姿,讓甄心殺了你,這就是你最後的利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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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電話,陳sir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大批的警察步履帶風,出門登車。全服武裝的特警隊們也風馳電掣地跳上車秩序井然地排隊。
言格沉默地上車,一個人坐在後排,望著窗外,側臉冷漠。
安瑤留在車外,擔憂地看著,好幾次想說什麼,欲言又止,終於上前一步要開口,警察已順手關上了車門。
要出發了。
汽車急速地向電話裏給出的目的地行駛,季陽和陳sir說:“剛才打電話的是楊姿嗎?怎麼好像聲音變了?”
陳sir歎了口氣,道:“那個女人的聲音很陌生,或許是楊姿威脅著某個別的人質吧。”
後麵的言格一言不發,自從聽說言栩被抓走後,他就一直沉默不語,像時刻都有重重的心思一般。
車內安安靜靜的,每個人都在嚴肅地想著心事。
季陽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寧靜,他接起來聽了一會兒,說:“不可能。”然後掛了電話,掛斷之後,卻轉頭問言格:“厲佑要見你。”
車窗外風景流過,他的臉在斑駁的天光裏顯得輪廓格外分明,涼淡道:“跟他說,他已經沒有讓我見麵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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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生帶著甄心往樓下走,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她的衣服隻有前麵一半,血淋林的,後麵更是慘不忍睹。可她居然像個沒事人一樣,背脊挺直地下樓梯。
察覺到淮生的目光,眼風掃過來,不悅而陰森地皺眉:“看什麼?想和我睡一覺?”
“不想。”淮生擺擺手,又問,“你為什麼給司瑰做包紮?”
甄心冷笑,一臉的嫌惡和憋屈:“說好了用這個警察交換厲佑,拖著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