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有些詫異,他竟然絮絮叨叨地跟自己說了這樣多話,實在不太像他了!
屋子裏燈光暖黃,這樣離得近了,合歡才發覺陸勉慎臉色不對,他似乎蒼白了許多,鬢邊有汗滴下來。
她心裏一揪,忍不住問:“你這是怎的了?你哪裏受傷 ?”
陸勉慎沒有再答話,他手上的力氣也弱了許多,漸漸地垂下來,隻虛虛地握住她的胳膊,腦袋靠在枕上,眼睛微微地閉上了。
屋子裏一時靜了下來,合歡瞧著陸勉慎,試探性地上去擰了擰他的臉,胡茬有些紮手,他一動也不動。
合歡有些害怕,探了探他的額頭,繼續喊:“陸勉慎,你怎麼了?”
陸勉慎忽然輕輕抓住了她的手,嘴裏囈語道:“合歡,我疼……”
他手上似乎在微微地發抖,合歡心裏擔心,趕緊喊道:“來人!”
陸永立即從外頭衝了進來,瞧見陸勉慎情況似乎不好,趕緊地對合歡說道:“祝小姐,時候不早了,我著人送您回去吧!我們少爺身子不好,這會子也該休息了!”
合歡著急:“可……”
最終她沒有問下去,加上夜色已深,明日自己又要隨祝明衍一道進宮給太後恭賀壽誕,在這裏待太久了也不好。
四王爺的事,她都還沒來得及跟陸勉慎說,可是現在他卻是這幅樣子了。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這般嚴重?”
記得陸勉慎去西南之前,都還不是這幅樣子,如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瞧見祝合歡一臉的擔心的樣子,陸永心裏的石頭落地了,他安慰道:“祝小姐,您放心好了,少爺不會有事的,我送您回去吧。”
合歡往裏看了看,簾子隔著也看不清陸勉慎此時到底如何了,她想了想,還是離開了。
……
夜很深,林家依舊燈火通明,林老爺和林夫人都氣得不行。
林盛跪在地上,任由二老責罵。
“林盛!你到底是怎麼了!祝家的姑娘的確好,但也不值得你這樣!何況京城不比揚州,揚州城裏無人說道咱們,把你的親事說成換親,但在京城,若是你娶了祝合歡,隻會被人恥笑!”
林盛抬起頭眼神急切:“爹!隻要咱們自己心中磊落不就行了!什麼換親,誰敢如此說道!春兒如今孩子都快出世了,我娶了合歡也早就與換親沒有任何關係!何況原本就不是換親,我們互通心意皆為夫妻怎麼了!”
林夫人見林盛執迷不悟上去給了他一巴掌:“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林盛很少挨打,知道父母也是氣急了,他伏在地上,給林老爺林夫人都磕了個頭:“爹,娘,孩兒請求你們允許我娶合歡!”
正堂之內,肅然寂靜,林老爺瞪著眼,氣得說不出話,一甩袖子背過身去,不再看林盛。
林夫人急得什麼似的,不住聲地勸:“京城那麼多姑娘小姐,你娶誰不好,非要娶一個拒絕過你的!若是春兒沒有嫁給祝明衍還好,如今祝家是春兒的婆家,你若是娶了祝合歡,咱們家就會淪為京城的笑柄!”
林盛依舊堅持:“孩兒會請太後賜婚,太後賜的婚,自然沒有人敢說三道四,娘,您實在沒有必要擔心啊!”
林老爺與林夫人見林盛仍舊如此堅持,直接吩咐人:“把他給我綁起來,明日不許出門!”
林盛當真被綁了起來,第二日合歡換了新製的衣裳由祝明衍帶著進了宮,進宮之前,程氏不無擔憂:“合歡,你瞧你的臉色,怎的這樣難看?昨夜可是沒有睡好?”
合歡的確沒有睡好,心裏記掛著陸勉慎的傷,幾乎都不曾合眼。
她衝程氏一笑:“娘,合歡無事。”
程氏拍拍她的手:“無事就好。”
……
太後所居的慈寧宮內,皇後由嬤嬤帶著走進去。
“臣妾給母後請安。”
太後一身華服尊貴至極,雖已年邁,但精神卻也是極好的,她閑閑地喝完了茶,這才看向屈著身子在地上的皇後,淡淡道:“起來吧。”
皇後心裏冷笑,但麵上仍舊溫和:“母後,臣妾有一事向您稟告。太子來求我說,與他甚是交好的陸家公子陸勉慎與一姑娘互相有意,但不幸四王爺不知情,想納了那姑娘為側妃,眼下事情棘手,想請太後出麵看看,四王爺可否成人之美?畢竟老四房裏的美妾也著實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