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裏頭,皇上見了四王爺三四次,還與他一起用了晚膳,卻一次都沒有見太子。
朝臣紛紛都不安起來,原本立太子的時候就有過一番爭端,加上後來四王爺各種拉攏朝臣,朝中四王爺一黨不容小覷。
若是太子地位不穩,一直以來擁護太子的人必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流言紛紛,似乎比大雪嚇得還快。
太子府門口,一輛朱紅色的馬車緩緩停下來,車子後麵兩行深深的印子陷進雪裏。
陸勉慎從馬車上下來,手放進鑲了狐狸毛的袖子裏,望了望肅靜的太子府,低頭走了進去。
太子正在陪太子妃說話,見陸勉慎來了,太子妃微微一笑,便離開了。
陸勉慎地位崇高,是不必向太子妃行禮的。
太子妃一離開,陸勉慎便似笑非笑地道:“太子殿下,美人雖好,隻怕有毒。”
曾經他就勸過太子不要娶太子妃,此人是曾家的女兒,曾家那時候雖然還沒有表明立場,太子妃也對太子一往情深,但一切不過是表象,曾老爺子可是個老狐狸。
如今太子妃雖然為太子妃,但曾老爺子私下裏卻是在與四王爺走動。
太子妃數次表明忠心,並與娘家斷了來往,太子心裏卻始終惴惴不安。
婚事是皇後與皇上親指的,且他如今地位不穩,是不可能廢了太子妃的。
“勉慎,這些事情你也知道,我都是不得已。是我看走了眼,林盛那裏,似乎也是沒有希望了……我總覺得心裏不安。雖然這一步說起來是不錯,但萬一父皇當真再不問我,你可知道,君命大於天?”
陸勉慎走到門口,看著廊簷下麵被凍住的冰柱,輕輕歎一聲:“如今貴為太子的是你,太子的符印在你手中,一切太子的權利,都無人可以動你。再怎麼說,該急的不是你。你越是急,你後宅那位的機會就越是多。”
太子眼神黯了一下,心中萬千,終究沒有再說出口。
最終,他隻得說道:“勉慎,你一向為我考慮十分周全,幾乎從未失手,但這事不是小事,關乎你我一生,若是有什麼,你一定要告訴我。”
陸勉慎看著他的眼睛,波瀾不驚地點頭:“那是自然。”
然而,太子卻覺得心裏如同被紮了一刀,他最信賴的陸勉慎,也在瞞著他了,難道自己真的大勢已去?
此時,四王爺府中,林盛前去拜見。
王爺府雖然不比太子府精致,但巴結四王爺的人不少,且皇上為了安撫四王爺,太後生前也心疼四王爺,都賞了不少的東西。
林盛沿著中央的石徑慢慢地往前走,再拐了個彎,往西又走一會,才拐到一處院子。
這是四王爺慣常會與人密談的地方,林盛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聽到裏頭人輕微的說話聲。
“……我母妃說了,也就這幾日,若是父皇再不表態,就隻能用太後留下的那壺酒了。如今父皇雖然有心疼我,但卻始終未提廢了太子的事情,太子也縮在太子府中不肯出麵,陸勉慎著人看的緊,一時我並沒有什麼法子使他犯下大錯。至於太子妃,也是個沒用的棋子了……”
林盛渾身僵硬起來,他們這是要殺了皇上?!
一陣大風吹來,外頭鬆樹上的雪被吹落,林盛想回頭走,卻知道雪天路滑,走起來未免會發出聲音,便隻得出來拱手說道;“四王爺,屬下找您有事要報。”
四王爺眯起眼睛,看了他良久才說道:“方才的話,你可都聽見了?”
林盛喉嚨一陣發緊,這四王爺是個極其毒辣之人,殺人還喜歡親手割喉,一言不合就是置人於死地!
他雖然跟著四王爺許久了,但四王爺嘴上說著信任他,實際上還不是想殺隨時也就殺了。
“四王爺,屬下並非有意聽見,屬下要來說的正是此事。這幾日,雖然皇上待您的確是好了許多,但遲遲未提廢了太子另立之事,屬下也為您擔心。”
四王爺嘴角微微一勾:“那你覺得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