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縮了縮脖子,滿肚憋屈。現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自個拔腿開溜,倒不是他多麼貪生怕死,而是太特麼不值。無奈“為朋友兩脅插刀”乃古訓,想當縮頭烏龜也當不成,誰讓他是名門正派的?隻好嚐嚐做英雄的滋味。
山坡上周福聽到和尚開口說話,怔忡片刻,又細看片刻,豁然大叫:“這不是神壺玉俠嗎?!”
該老俠乃華山派長老,按年紀,沈玉昱在他麵前隻能算晚輩,這個不爭氣的小子當年鬧出家鬧得好懸沒氣死其師,他不得不知情,但變成這付模樣實在出人意料!若彼此隻是在江湖上照過幾麵,他絕計不敢認。但他曾求醫於藥門,呆了大半年,醫治他的恰好是該小子!哎呀,玉俠玉俠,一個在意容顏裝扮在意到雞毛的主兒,居然變成一個身披百納僧袍的落拓肥僧,“情”字真個害人不淺!
和尚被叫破行藏,老不大開心,翻了一個大白眼:“什麼神壺不神壺,沒這個人!貧僧連酒壺都沒有。阿彌陀佛,戒酒戒色戒妄言!”
周老爺子才不信,當年沈玉昱的口頭禪是“騎最好的俊馬,喝最醇的芳釀,娶最美的佳人”,瞧他這會的嘴臉,也不像已經四大皆空,就憑吃成這付豬樣,可見口腹之俗多重。
當下他拱手笑道:“華山頂上好酒多得緊,乞望大法師光臨!”——某僧是自己削光腦袋的,需知出家人也怕麻煩,沒誰肯開罪藥門,他鬧著出家時,大廟小廟皆不收,故此他沒度牒,自然沒有法號。稱他“神壺大法師”又不妥,“神壺玉俠”的江湖尊號是因這位主兒少時俊俏,出必駿馬寶車,車載裝滿各種藥汁、美酒的大壺小壺,現今此君顏色全無,藥壺酒壺皆不見,實在不襯。而叫他“沈法師”更不妥,人家自稱貧僧,出家人哪來的姓氏。
冷雲奇不甘落後,搶上一步道:“雪山上有的是百年老窖,大法師酒興起,請隨時去取!”
峨嵋派長老一瞧,也趕著套交情,文縐縐道:“峨嵋雪芽新培成,禪心誦偈待大師。”
別說,老俠們硬是老眼毒辣,某和尚胖成兩道縫的眯眯眼驀地閃亮,還呷了下唇,未知是不是立馬要來上一句“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為何他們這等巴結?雖有藥門的關係,沈玉昱本身也了得,年少時便醫術驚人,據傳盡得他的掌門師父真傳,現在年過不惑,怕是已成神醫!
但,聚這塊的大多是十來二十歲的主兒,他們從來沒聽說過什麼“神壺玉俠”,無法生出敬仰之心。眼見一幫老俠爭先恐後套熱鬧,把正事丟一邊,大幫人不耐煩。
按說某俠醫就算削光了腦瓜,又沒隱居不出,怎麼江湖後輩竟然一無所知?
這自然是某件事好說不好聽——師妹已經嫁人了他還照舊迷戀,夠難聽了,那胡玉熙後來還公然殺夫,他卻為這麼一個妒毒的該殺千刀的女人鬧著出家,誰丟得起這個臉?當年如果不是他師父貴為掌門、一力護短,斬殺了他也是當份的,至少應被驅出門派。而既然他沒被除名,仍為藥門弟子,藥門當然要遮掩。至於旁人,誰不想交好藥門,這種醜事還是一掩了之吧。之後沈玉昱行走江湖,一付落拓遊方和尚的裝扮,且一改以前的張揚,等於神隱了近二十載。江湖代有新人出,長江水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不論多有名的人物,如果沒人提起,用不了多久便消失在煙塵中。於是乎除了故人或有心人,等閑之輩自是不知道該高人。
和尚縮了縮脖子,滿肚憋屈。現在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自個拔腿開溜,倒不是他多麼貪生怕死,而是太特麼不值。無奈“為朋友兩脅插刀”乃古訓,想當縮頭烏龜也當不成,誰讓他是名門正派的?隻好嚐嚐做英雄的滋味。
山坡上周福聽到和尚開口說話,怔忡片刻,又細看片刻,豁然大叫:“這不是神壺玉俠嗎?!”
該老俠乃華山派長老,按年紀,沈玉昱在他麵前隻能算晚輩,這個不爭氣的小子當年鬧出家鬧得好懸沒氣死其師,他不得不知情,但變成這付模樣實在出人意料!若彼此隻是在江湖上照過幾麵,他絕計不敢認。但他曾求醫於藥門,呆了大半年,醫治他的恰好是該小子!哎呀,玉俠玉俠,一個在意容顏裝扮在意到雞毛的主兒,居然變成一個身披百納僧袍的落拓肥僧,“情”字真個害人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