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3)

作秀。”

鄧麗娜又捂嘴而笑了,一會兒,恬靜溫情的搖頭說:

“開玩笑!”

對這個心病,朱良臣自己也覺得可笑,笑辯:你看我臉上就寫著,不會作秀也不礙事,嘿嘿,自然純樸才為秀為美呀,又散發出玲瓏勁兒了,說:

“嘿,我一切正常呀。”

詢問了他的情況之後,鄧麗娜安慰趙敏說:

“托爾斯泰也難免有強迫性思維。朱大哥沒事的,吃藥不吃藥無所謂。”

“學醫的年輕人說的話,你聽見沒有,”朱良臣挺挺胸說,用一種顯示自己一切正常的神氣甩甩手臂,又大聲說:

“老婆,你皺什麼眉頭呀。”

一會兒,廚房裏傳來趙敏拿家婦式的混沌、輕慢埋汰這男人的聲音,這男人尷尬的抓頭了,為了轉移話題,隻好扯起一件新鮮事:某天,我看到一群小學生放學了在街上唱:下崗妹,別流淚,陪大款,掙小費。這十二個字,出自某夜總會的職工守則呀,卻成新兒歌了。嗬,蹦著,跳著,一邊用民族器樂曲彩雲追月的歡快調子唱。”

一會兒,鄧麗娜在他給的報紙上又讀到:本市發現了一百五十一例陪大款掙小費強迫症……深深歎了一口氣,說:

“太光怪離陸了!”

“就此下去,”朱良臣又做起了信息推理,說起強迫效應也猶如蝴蝶效應。蝴蝶效應,原是指在南美的亞馬遜河流域,一隻蝴蝶扇動翅膀,就可以掀起北美的密西西比河流域一場風暴。語氣那麼確信無疑,預言……這樣下去,各種人的強迫症效應也終會泛濫成災,說:

“來咯!來咯!強迫症風暴……”

趙敏越是在那邊打岔,鄧麗娜越是想多聆聽一點。這男人表達的事理的邏輯,讓她深受震撼了,聆聽他言談好像是一種享受,他寬闊的額頭讓她想起某個記不起名字的預言家,便直視他笑說:

“我信服你,你真行啊,朱大哥。”

開飯時,又來了客人。是朱良臣的一個遠房外甥,名叫王大蒜,粗壯、老實,不會超過三十二歲,不知道在哪路朋友那兒飯飽酒足了,進門就說:

“舅啊,我發財了……”

他家哩,離這城市不足一百裏,那小山村曾經是窮山惡水,村名是:鬼不生蛋。改革開放後,那兒漸漸富裕了。做夢也想辦榨油廠,可上一次在來聽幾個人在談:山東某榨油廠,剛建好廠還沒開工,就在4300元每噸的價位從美國進口了一船大豆,船還沒靠岸,就跌到了2000元,結果,那廠還沒開工就倒閉了。這天他又來聽消息,聽不進朱良臣叫他繼續做大蒜零售的生意話,還和被留在這家吃晚飯的鄧麗娜說起從鄉下進城的人的熱心話兒。隨後,又說以後不進這裝潢好的門頭了,進門非得脫鞋不可。

“麻煩,是的,”趙敏陰陽怪氣的應說,一邊搛菜到鄧麗娜碗裏。

飯桌邊的朱良臣感到,自從前幾天查豔紅承諾了借給一百萬炒房產,趙敏就變得神經兮兮了,一會兒,像發現金礦的盜賊,一會兒,像霜打的茄子,便無奈的搖搖頭,對王大蒜提到對錢他是容易滿足,又說:

“可我家這一個隻會永遠嫌不足,隻要有一口氣,就會為錢吵。”

“喲,那,我和舅媽趙敏是一樣的人,”王大蒜笑起來說,對鄧麗娜做鬼臉。嘴,再也沒停,一會兒,罵官僚資本們太會作秀了,一會兒,說自己頭腦不活絡,罵自己:

“狗日的我呀,不會作秀。”

惹得聽話的人哈哈大笑,王大蒜喝過一杯茶就走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

靜靜地,整座城市沉入深沉的睡眠的時候,也不時傳來隱隱的也許是虎皮鸚鵡夢中的學舌:

“來咯!來咯!強迫症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