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是影指維穩強迫症這種怪病在他身上又發作了,這戳到他痛處了。在天空花園裏散步,他也想:
“不能急!……”
病,不是沒下功夫治療,可好轉又時常複發。此時,插在腰上的雙手,捏成拳頭了,心裏不由自主的叨念起維穩寶典:
“一,控製好暴力拆遷的輿論導向。二,對沒多少話語權的工人、農民能糊就糊……”
這一版的維穩寶典,在他身上就如戳進肉裏的竹刺,拔呀拔不掉。別的版本的維穩寶典,秘書班子也奉上不少,可惜他記不熟。他的當官秘訣是,用貪官,反貪官。具體的說,就是用貪官來培植死黨,除貪官來消除異己,殺貪官來收買人心,沒收貪財來充實自己腰包。對他貪腐之事,雖然一般市民中風傳很多,可這不是在美國,市長見了誰都要討好,而是在中國,誰見了市長都得討好,且他的利益關係網也織的很好,誰也扳不倒他。而電視,廣播、電視、網絡等媒體,也一直在維護他的形象。假如與年輕人在一起搞慶祝呀,聯歡呀,什麼活動,這個方麵大耳的美男子,逢場作戲的能耐就更了不起了,他甚至擅長在嚴肅的工作報告裏插進在小青年當中流行的時尚話語,如:
“惡搞無罪,忽悠快樂。”
他嘴裏叼著香煙,苦喪著臉。
勞資衝突中被抓的幾個工人中,一人在死在拘留所。朱良臣由此在網上發帖抨擊了,說他是草菅人命,這讓他心裏非常發慌了。這件事要是傳到上麵去怎麼辦?假如貶他的呼聲一大,他十有*就會下台。唉,那些素日眼紅他位子的人,也許正在往省長那兒遞對他不利的材料了。他貪腐的事,可能會在一個早上被人檢舉出來,那麼,他夫妻想逃往國外怕也來不及了。
啊!太遲了!
對朱良臣動手,也太遲了哇。朱良臣一失蹤,不出幾天,各地的記者就會來調查。
他六神無主了,老婆査豔紅為朱良臣辯護的對話,又在戳他的心,他想起與老婆的又一次對話:
“咦!你到今天還喜歡這個朱良臣。”
“沒有把別人而是把我介紹給當年的副科長,說明他還看得起我。”
“你還愛他!嗬,你好像年輕十歲了,沒有過的容光煥發了,你在跟他鬧戀愛。”
“愛他!愛他!又怎樣?”
“那,你跟他睡覺了?”
“嘻嘻,愛不一定非要睡覺。向你學習呀,你喜歡找女大學生*,我也隻找男大學生*呀。”
“我要叫人弄殘他。”
査豔紅眼睛冒出怒火了,大吼起來:
“你敢!你想找死啊!你把他老婆睡了,還想害他,你不是渣滓嗎?”
“啊,你、你……,”他說,額頭上驚出汗,退到一邊。多年來,在他麵前一直是萎的老婆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呢,他不懂了。
雖然遲一點,家,他還是要回的。在回家路上的車子裏,他又聽老婆在電話裏埋怨:
“大部分官員,都在借著維穩的煙幕積攢贓款,準備外逃,你呀,就不懂小不忍則亂大謀……”
一個星期後,當市長魏忠信又現身在天空花園時,心情卻格外開朗起來,這因為,他又一次獲得了優秀市長的榮譽稱號,而包養的十二個情婦還為他舉辦聯了歡會,紛紛為他舉杯,高興之餘,他打電話給老婆査豔紅說:
“依你看來,在當下,朱良臣對我似乎不太可能死揪住不放,沒有直接的威脅,是嗎?”
“是啊!朱良臣呀,哈哈!”査豔紅笑說:
“你知道,朱良臣青年時期受清初思想家王船山的這種人格精神琢磨過——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①,想重構當代人的人格哩。他擅長妥協藏身。好像大隱隱於市,名聲反而比國土還大了。你是我孩子的爸爸呀,我不能不提醒你,我想,你呀,假如你謀害了他,一定會觸犯*啊,民憤說不定會從此地波及全國,引發大騷亂,到時,你我想潛逃到外國,恐怕會遇上逆料不到的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