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2 / 3)

朱良臣發窘的低下頭,應聲:

“好。”

孫局長又覺得不能不告知他:

“醫生說,這病如今滿街都是……”

找不到話說,朱良臣才說:

“唔,那……強迫症好比臭襪子,家家都有喲。”

多少天後,朱良臣去茶館的路上,順道摸進市強迫症患者協會的門頭裏溜達了。

“嗨!老朱,別跑,我們要找你問話哩,”有病友一見朱良臣就問起來:

“你把你家的那隻無厘頭鸚鵡——那隻神鳥帶到監獄裏去幹嘛?”

朱良臣說:

“嘿,沒帶去呀。”

隨後說了去監獄探視所得的見聞。聽者議論開了。有人認為,朱良臣家的鸚鵡,接受了小小賄賂——雞蛋糕的之後,不一定會真的願意奉獻濟世良方,有兩人卻一口咬定:

“不會不吐一絲真言吧。”

在一些病友看來,朱良臣治療強迫症,大體上算是成功的。有人還分享了他老婆趙敏對他嚐試的中西藥物療法,食物療法,電影療法,念佛療法,等等,也有人分享了醫生杈棍對他實施的搞怪放鬆療法,分享了史密斯對他實施的意義療法①,還有人分享了孫素芳對他實施的心理音樂療法,此外,他本人多年摸索出的靜心冥想療法,也被不少病友嚐試了,隨後被認為效果不錯。不過,這天病友們認為他治病得法與他家有神鳥不無關係,遂起了嫉妒之心,在朱良臣去了茶館之後,他們並捋起衣袖,假歡的叫:

“撥朱良臣的手機,把他喊回來,按在這樹底下打一頓!”

又進那個庭院裏,朱良臣倒不怕病友們害他。他是病人,他知道病人們有時候仿佛假歡也能收獲快樂,祛病消災,延年益壽,嘻嘻!就見不遠處,有少婦在倒立著走路。素日處熟的黃老睡在草地上,坐起來,病一發作,不喊幾句就難過,聲嘶力竭的喊起來:

“八億人口不鬥行嗎!……”

又歉意的對朱良臣說:

“嘿,讓你受驚了。”

朱良臣一點頭,過去也躺下了。有一會兒,這兩人似乎睡著了。幾片落葉在朱良臣汗津津的臉上勾起一絲苦味的微笑,說:

“哪一天還亂跑……”

又耍一付從芳草香的夢中醒了怕吃虧的孩子口氣說:

“別忘了喊大家一道。”

黃老大笑了。

笑聲,引來了別的一些病友,朱良臣被圍上了,肩膀受人拍了,有人央求他談談對鸚鵡說……的猜想,談談治病心得,有人就直接問:

“啊,你家鸚鵡究竟說醫生說什麼呀?”

他覺得滑稽了,也不願竹筒子倒豆子了,朗朗聲音也是囑咐自己:

“鸚鵡說醫生說……要順應自然,不搞反強迫。”

一些叫聲又起:

“那,你家無厘頭鸚鵡不成智慧星了?你可否回家把鸚鵡帶過來,叫鸚鵡演說一段,給我們大夥兒的神經鬆鬆綁吧!”

天氣有點燥熱,搖著折扇,朱良臣大聲說起來:

“鸚鵡說……誰能體諒到我們心理走到了一個極端,感受著內心地獄?啊!從病魔手上奪回生命的尊嚴,刻不容緩!願世上所有被心理疾病折磨的人找回自然和平靜的心靈……”

風傳這是戴著鐐銬跳舞的行為藝術家在打擂台,一大群大學生也來聽朱良臣演說了:

“我症狀,就是心裏叨念:不會作秀。有時候它頑皮得過火,我聽它是平易和暖的問候,如弟兄手溫一樣讓我放不下做人的本分,向貧窮人捐款,獻血……。啊,請原諒,我跟強迫症斡旋,玩,我也帶著它。它走神時,我胳膊肘就在它肋下一蹭說:你一發作,我眼前就閃現兒時曾給我無窮歡樂的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