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蔚單手接過藥膏,輕歎了一聲,低頭抹藥膏。上手的藥膏細膩溫和,帶著一股草藥香,幾乎是一抹上,雲蔚手腕上的傷口便開始愈合。
雲蔚一抬頭,便看到何必解開衣服,當場就換起來。
二十歲的青年身軀剛長成,腰肢勁瘦,胸膛有力——除卻一身的舊傷新傷。
雲蔚默默咽了一下,伸手:“仙師身上傷口為何這麼多?修仙難道是如此可怖之事?”
何必手上動作一頓,將已經破爛染血的內衫扔到一邊,自己隨意拿出另外一瓶藥膏往胳膊身上的刀口上抹著,絲毫不在意傷口被他粗魯的動作弄出血來。
“修仙……大道三千,看誰怎麼修而已。”何必想到自己的前生過往,聲音有些低落:“修仙煉體並不可怕,最可怕的,往往是人心。”
雲蔚點頭:“也是,剛才我們還言笑晏晏,轉身就要刀刃相對,實在是……”
“所以應是我連累了你。”何必歎了一聲,擦完上身胸前的傷口,反手抹了幾下後背,他正要穿上新衣,雲蔚恭敬道:“仙師若不介意,我可願為您擦藥。”
何必頓下手,轉頭看著雲蔚,好一會,扔出一罐藥膏給對方:“不用您啊您的,也不用叫我仙師。”
穩穩地接住藥膏,雲蔚垂下手臂,過了一會,才用右手擦上藥膏,輕輕塗在何必後背上:“但仙師本就是我的長輩——”
“我未必就比你大,你又不是我門派中人,沒有必要學他們說話。”何必咬牙,忍受後背火辣辣的痛楚,內心有些許納悶。
方才自己擦藥還沒覺得如此疼痛,怎地後背傷得這麼重?但痛的好,疼痛,就是自己還活著的證明。
雲蔚微微眯起眼睛,手掌在何必背上擦過:“仙師之前不是對那個城守說,我是您的弟子?”
何必噎了一下,感受到身後力道慢慢撤去,他一轉身,坦蕩蕩地麵對著雲蔚,眼中滿是認真:“我與你——有些許因緣,但修仙之路,我自己尚不清楚。如何能帶你飛升?原本我隻想著讓你一生富貴,生活美滿終老。但你如果踏上修仙之路,未來如何,我完全不能保證與你。就如現在,誰強,誰就能欺壓你。師出名門如何?沒了利益,師門又要如何待你?前一刻還能談笑,一轉身,就能暗算於你。秘境仙草機緣,都能成為殺死你的理由。你如果是一個凡人,他們或許不屑殺你,你還有一線生機。但如果你修仙,威脅到他們一點,就是他人為刀俎,你為魚肉。生死尚不能自顧,談什麼未來?”
雲蔚看著有些激動的何必,對方話說得直接,但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
被何必光著上身盯著,即使眼前的身軀年輕而且美好。饒是雲蔚,也有些許頂不住了。
雲蔚眯起眼睛,哎了一聲:“反正,現在我也進入到所謂的秘境裏了,不如請仙師,就當滿足我的小願望,看看這秘境的景色?”
說著,雲蔚扭頭看向被自己放在一邊草叢裏的卵,白色的卵顫動了一下,慢慢裂開來。殼頂裂開一塊,慢慢露出一個帶著肉冠的小腦袋——大難不死的冠蹤幼崽,孵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