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蟬脫殼(1 / 2)

世人很難麵對著鮮血淋漓散發著腥臭的屍體,還能大口喝酒大塊吃肉。

柳飛雪身邊卻有一個這樣的人。

此人名叫石柱,身高足有九尺,異常粗壯。碩大無朋的腦袋上寸發不生,兩耳如輪,太陽穴高高隆起,顯然內勁深厚,習得一身橫練功夫。

滿臉橫肉當中翻出一雙小眼睛,一個肉鼻子和一張肥厚的嘴巴。深秋之夜卻依然披著件單褂,胸前露出黑森森一片,隱約可見巨大的板塊狀肌肉,肩上扛著一根狼牙大棒,竟是金鐵打造,不下九十斤重,發出陣陣寒光。

路人見之無不側目,不敢高聲。江湖人見他高大生猛,便送外號:門神!柳飛雪卻叫他柱兒。

柳飛雪隻是怕看到他笑。因為石柱笑起來不僅聲音很“宏亮”,而且笑起來的時候再也看不到眼睛和鼻子。

哎呀,真是醜的沒法看。

但是石柱卻經常笑。

因為他似乎總能發現一些別人沒能發現的秘密,又總能對所有的秘密做出最合理的解釋。

雖然這一點柳飛雪從來都沒有從他的身上得到驗證。少不得多費一些口舌,糾正他錯誤的或不合理的看法,當然少不得換來又一陣更“宏亮”的笑聲。

但是,這次他果然找到了兩件好東西:一壇子好酒,一大包五香扣肉。於是石柱又要笑了。

小蝶卻在石柱既將收起眼睛和鼻子的一刹那,輕揮衣袖擋在了開口的酒壇子之上。果然,房梁上被笑聲震落下不少灰塵。

小蝶之所以叫小蝶,是因為她隻穿紫色的衣服,紫色的映著黃色小花的裙子。

每當奔跑起來的時候,便如展翅的蝴蝶。修長的大腿便在寬大的衣袂之下顯得更加結實豐滿,胴體卻顯得更加嬌小盈弱,寬大的衣袂迎風舞動,似有飛仙之姿。

奔跑的小蝶總是讓人心動。

可是小蝶並不愛跑。那一雙大眼睛,帶著著淡淡的幽怨,忽閃忽閃的,似乎永遠藏著滿腹的心事。

小蝶是柳飛雪的貼身侍女,擅使暗器,“漫天花雨輕羅衣”成為無數人的噩夢。

而石柱,卻也是飛雪的守護神,十年間,每出江湖必有其隨行,這也是母親的意思。

柳飛雪看了看嬌弱的小蝶,又看了看鐵塔似的石柱,便掩著櫻桃小嘴輕笑。

在飛雪的眼裏,他們從來都不是主仆關係。而是她的朋友,是她的親人。

所以飛雪看著他們的時候,總是微笑的。

“西風低垂恨沉穀,樓台宇閣舞鈴鐸。飛花隻知無情苦,雪落冰川也蹉跎。”

柳飛雪出生時自然是漫天飛雪之象。但其出生之地,卻是雲南邊陲,四季如春,常年花開不謝,那場風雪竟是百年難遇,早早彰顯其生之不凡,讓人記憶猶新。

飛雪天生麗質,姿色傾城,行走江湖卻多是女扮男裝,更顯高貴出眾。

雪一樣的肌膚,雪一樣幹淨的微笑,雪白的外套也是纖塵不染,竟連她的劍也是白色的。

飛雪的劍下隻死罪惡之徒,那些人死後,便有更多的人可以好好的活。

清白之劍,劍下無冤,十五歲便名震江湖。

快刀馬五的屍體被石柱從屋外搬到了桌上。屍體喉頭上那一個血洞,已經凝固發黑。他的眼睛無神的瞪視著房梁,右手仍握著腰間的刀柄。

小蝶試了幾次竟沒能把刀柄上的手指掰開。

想來馬五對敵之時,使出了全身勁氣準備拔出腰刀,做殊死一搏。可惜,風頭一時無兩的快刀,竟在敵人麵前連亮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石柱也瞪著馬五的眼睛,嘴裏嘖嘖的品著美酒,嚼著肥肉。

飛雪環視了整個屋子。從客廳到臥室到書房。沒有發現任何打鬥的痕跡。卻找到了大大小小的觸發機簧,試過其中的三兩個,發現機關全布在了院中,隻是不知為何絕大多數都機關已經失靈。

石柱吞了一口酒,又看了看院外的另三具屍體。那哨報自不需說,便對飛雪道:“這兩個人花了巨大的心思來搞機關設計敵人,到頭來卻不能用。真是怪事!”

飛雪走到院中,問道:“蝶兒,你可知道地上的這具屍體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