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羅四喜麵目扭曲,嘴唇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
微閉的雙眼垂下淚水,回憶讓他痛苦不堪,卻又無數回夢中糾纏難以深睡。
顧小冬雙拳緊握,骨節作響,雙目似要噴出火來!
卻又能清晰體會,這些年羅四喜內心所受的煎熬!
當年一個六尺漢子,親眼看見無助的婦幼慘死在自己麵前,卻無力施救!
這讓任何一個有良知有血性的男人都無法承受!痛苦自責如蛆附骨!
“難怪前輩一直不願意說!”顧小冬喃喃道。
羅四喜吸了一口氣,卻道:
“這隻是原因之一。其實還有更可怕的危險存在。我的個人名節,尊嚴並不重要。我也不怕死!雖然亡命天涯十餘年卻是另有原因。”
顧小冬道:“我雖然想過,你有機會跟楊家後人澄清事實。但一想,你當年跟那些人渣混在一起,想必說什麼也不會有人信你。另外,你如果貿然說出真相,卻又會被那邪魔之人追殺。說是死,不說也是死,但怎麼說也不用背負罵名苟活於世吧?”
羅四喜點頭:“當夜,魔人凶殘無道,卻也嚇壞了崔大元等人,竟趁魔人啃食嬰兒之時,偷偷離去。那魔人吃完,卻根本不在乎什麼寶物,甚至也未多作停留,便狂笑而去,這一度讓我疑惑不解!”
“後來詢問崔大元等人相關內幕,他們也稱不知道原因。接到的任務便是盜寶,有必要的話才殺人。關於那魔人相關的信息,他們竟是一個字也不敢說,一方麵是有懾於魔人的凶殘,另一方麵也確實知之甚少,唯一知道的就是那個荒墳裏的魔人叫做天羅聖使!”
“此後,我們五人便各奔東西,偶爾互傳消息,對當年之事再未提起。更奇怪的是,那夜的事情第二天便傳遍江湖!血案固然無法掩蓋,但我們五人身份,本來就不是那麼引人注目!作案計劃也就是我們幾人知道,甚至我是當夜路上才知道大概……”
羅四喜眉頭微鎖:“所以我懷疑是魔人放出了消息,以掩蓋他們的存在。”
“這些年那些魔人可曾追殺?”顧小冬問道。
“沒有。當夜我取了斬龍刀,悄然離去,在當陽鎮外遇到崔大元等人,無不驚慌失措。匆忙對了一些情況,我自然隱瞞了斬龍刀的消息,卻想起那‘天羅聖使’的威脅,事若不成便自行消失,更不敢去見那人,於是各自逃離。”
羅四喜道:“我們互留了聯絡的方法,隻是信鴿傳遞消息到指定地點,真實隱藏點隻是說個大概,也是為互相保護的考慮。”
“兩年前,楊家後人先後取了崔大元和杭彭的性命。便是為我敲響了喪鍾!盡管我很早便在籌謀自救的方法。此間魔人仿佛從未出現過,更別談追殺了!”
顧小冬點頭道:“魔人隻是借你們之名,斬殺了楊家一十三口,如果他們殺你們滅口,便會讓楊家後人懷疑幕後還有真凶,倒成了不打自招。”
羅四喜歎息一聲道:“想來也是如此。江湖上已經傳遍,更將血案坐實,斬龍刀也確實被我拿走……唉,我若說取走斬龍刀,隻是為了保護此刀不落外人之手,可會有人信?”
顧小冬道:“前輩可曾想過,那吃人的惡魔有驚天的本事,卻讓崔大元等人在眼皮下全部逃脫,有多大可能?”
羅四喜點頭苦笑道:“我也細想過此節,我與那魔人距離不過數尺,自以為屏息暗藏,卻又如何能逃脫高手的敏銳探查?”
顧小冬道:“唯一解釋,便是魔人故意放你們離去,並散布了消息,借你們之名,藏下了他們不為人知的行徑!”
“人心險惡如斯!”羅四喜輕拭淚痕:“在你麵前,我尚算個前輩,又以鐵算盤自居,卻是個笑話!當夜逃離之時,還以為萬幸!隻怕那魔人藏於暗處嘲笑我的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