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斤啊。我們村子裏的人都是這麼取名的，後來他上學了，不喜歡我給他取的名字，才自己改名叫陶魏哦。”
老婦人的頭腦似乎不太清醒，話越說越遠，有點東拉西扯的感覺。但是桑非榆也知道了，這個老婦人是陶魏的奶奶。
“六斤命苦啊，”老婦人老淚縱橫，“他老漢有病，發起病來亂打人，從小就打他們娘倆，連我也打。後來……後來他老漢又發病了，將他妹妹打死了，六斤就跑到村外的縣城裏找了當官的來，那些當官的，把六斤的老漢抓走了。再也沒有回來。我估計是被人拿去槍斃了……後來他娘也跑了。”
陶魏的童年真可憐啊……桑非榆心裏有些同情他。可是這個婦人打算拉著她說多久啊？盛雅大樓門口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她感覺有些別扭。
“呃，老太太。”桑非榆終於打斷她，說道：“您不是讓我幫你帶東西嗎？東西呢？我給您帶上去。”
“哦，好，”老婦人點點頭，“我是看你是個好人，所以才告訴你這些，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我的孫子六斤可憐，我拜托你好好對他，不要欺負他……”
桑非榆嘴角抽了抽，不不被陶魏欺負就燒了高香了。
她跟著老婦人走到一處花壇裏，看到花壇裏的東西她都驚呆了！那是什麼？一個麻布口袋裏，剪了幾個洞，洞口探出好多個腦袋！雞腦袋、鴨腦袋……她差點尖叫一聲就要跳開！她怕生禽！尤其是她小時候被雞啄過，所以就更怕雞，見到之後她臉色蒼白差點暈過去。但是那老婦人一隻手就提著口袋遞給她，“就是這個！我從鄉下帶來的雞和鴨子，拜托你給他，讓他補補身子。”
桑非榆吞了一口口水，顫抖著手去接。不好意思讓人看出來她害怕，也不好意思拒絕人家，縮了幾次手隻好抓著麻布口袋頂端。一接過來就聞到一股雞屎味鴨屎味，她差點嘔吐。
那老婦人見她拿住了，就放手，沉甸甸的重量讓她承受不住，差點把雞和鴨子摔在地上，她趕緊用力提著。
還沒提穩，老婦人又塞過來一個籃子，“姑娘，這是雞蛋，我大老遠帶來的，你也給他，要是你喜歡的話，你就拿幾個蛋吧，當我感謝你幫我。”
“不用謝不用謝！”桑非榆連忙搖頭，又顫微微地伸手去提籃子。她現在這個樣子，就好像有句歌詞裏唱的，“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手裏還捧著一籃子沉雞蛋……”
於是她告別了老婦人，在老婦人感激和渴望的目光中，艱難的將雞鴨還有雞蛋往盛雅裏搬。進入電梯的時候電梯裏的人看到她，都露出詭異的表情，然後自動全部用手捂住鼻子，自覺地往旁邊讓。她窘迫地臉緋紅，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而自己也要忍受雞屎和鴨屎的味道。她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是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