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塵熟悉的聲音中並沒有以往對別人的那種冷漠生疏,溫緩的語調讓憐星的心頭又是一震。
“那我去端藥。”
香風過處,憐星隻隱約的看見一抹清麗娉婷身影,飄出門外,鵝黃色的長裙端莊大方,隻一個背影,已能猜出絕色無方。
體內的勁氣一收,她無力的軟倒在檀香的臂彎間,冰玉指尖輕柔的拂去被汗濕粘在額際的發。
是大師兄,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臂彎,熟悉的讓自己依靠,她淺淺的笑了。
“大師兄……”
歎息著,聲音細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到,“我還沒死嗎?”
“你說呢?”
沐清塵小心的扶著她的身體,想讓她舒服的躺下,才一動,衣角已被扯住。
似乎早已習慣她的這個動作,他不再堅持,隻是摟著那個身體,看蒼白的麵容上那傾城笑容。
“是你殺了那個妖物?”
疼痛在慢慢的遠離,不知道是因為大師兄的勁氣,還是因為他的胸膛,憐星漸漸有了力氣,貼靠在他的肩頭,思索著。
屋內有半晌的沉默,“是我將劍刺入它的身體,也是我煉化它的魂魄,但是真正殺它的人,不是我。”
不是他,難道是剛才那個女子?是她救了自己嗎?那一會她回來了,要好好的道謝。
“殺它的人,是你!”
沐清塵一句話,憐星頓時杏眼圓睜,把玩著他腰穗的手頓時停住。
昏迷前所有的景象如潮水般倒灌,在腦海中飛快的閃過,那氣勢洶湧的勁氣,那妖物撕裂般的大吼,還有,還有小漓飛落懸崖的小小身影。
“是……我……”
明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功力,可那時的奇異情況又該怎麼解釋呢,為什麼自己輕易的能讓那妖物無法掙脫?還有那湧入的勁氣,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
沐清塵的聲音淡淡的,清泉緩流,涓涓潤過,“那妖物就是這一次‘七宗’要鏟除的吸血邪物,也幸好下手的快,不然若是被它再多吸幾人靈力,隻怕我們也對付不了。”
“它說它是什麼邪主的弟弟。”
她慢慢的回憶著,“說要吸我的靈氣,還要吃了小漓,是小漓救了我,可是……”
聲音漸微,低垂著頭隻看見自己握成拳的右手,掌心刺痛著,心更痛。
一絲殷紅從指縫中滲出,滴在沐清塵雪白的衣衫上,刺眼而醒目,同時滴落的,還有她眼中的淚水。
手腕被溫熱的大掌握住,他抬起她的臉,不讚同的搖了搖頭。
她緊緊的咬著唇,一言不發,看著他小心的,一根根的掰開她的手指。
掌心中,一枚雪白溫潤的長牙靜靜的躺著,混合著她的血,依然散發著寒光。
是小漓的牙,她居然一直沒有鬆開過手放開它。
淚,奔湧的更凶,因為心中那被挖空的破洞。
再聽不到那可愛的嗚嗚叫聲,再感覺不到那柔順的銀白,再也沒有小小的身子窩在她的懷裏廝磨撒嬌,它留給自己的,隻有那一粒帶著血跡的牙。
“小漓的?”
在沐清塵的詢問聲中默默的點著頭,看著他從自己掌中拈起那閃亮銀白,忍不住的抽泣。
手指擦過她的臉龐,溫柔一如既往,百年的習慣讓她輕輕依偎進他的懷抱,淚水濕濡他的肩頭,滴落胸口。
“憐星,是你殺的那妖物,立下功勞本該進‘七宗’聖地參悟武學,但是……”
她的身體被扶起,目光對上沐清塵的清澈,“你信大師兄嗎?”
信他?什麼意思?
她不明白,卻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