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一隻黑貓,然後拿起鏡框用手擦拭了一下。
郗路穎從來沒有和父母合影過,他們在她記事前就不在了,據說是車禍,去縣城的路上,車翻下了山崖,無人幸免。
所以,她的記憶裏隻有婆婆和貓,關於父母的記憶除了幾張業已褪色的照片就再也沒有其他了,她的父母永遠定格在了青春年華裏,而她也永遠不會明白媽媽懷抱的溫暖和爸爸肩膀的偉岸,她隻有慈愛的婆婆和滿身靈氣的貓咪夥伴,如果不曾擁有也就不會期望,至少在她看到那張照片之前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輾轉無法入睡,腦子裏全是駱教授兒子一家燦爛的笑臉,揮之不去,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複雜情緒在她腦中蔓延,她不知道如何去貼切地形容這種感覺,她隻是感到心頭悶悶的,眼睛酸酸的。
駱建成是在郗路穎看到照片的半年之後回國的。她記得那段時間杜教授心情特別的好,無論貓咪再怎麼淘氣,她都是一副心平氣和,慈愛的表情,她和她們幾個義工說過好幾次,她的兒子要回國了,會待上一段時間,可惜小孫女要念書,回不來。
“回來陪陪我們也好啊,年紀大了,老惦記著,誰知道還有幾天啊。”杜教授做在搖椅上,腿上是一隻叫雪雪的大白貓,她一邊捋著雪雪長長的白毛一邊閑談似的說著,這時駱教授推開一條門縫,隻探個頭進來,問杜教授見沒見過某本書,杜教授想了一下搖頭,說沒拿過,讓他再找找,駱教授失望的縮回了頭。
“都老了,經常這樣,丟三落四的。”杜教授感歎到,“所以啊,年輕真好啊,小郗,要珍惜的。”
郗路穎坐在角落的小凳子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懷裏是一隻混色的摺耳貓,它的腳受過傷,走路不是太穩當,她親親它的頭頂,又玩了一會它的尾巴,她用臉去蹭貓咪的身上的毛,絨絨的,舒服極了,這隻叫胖胖的小貓此刻正眯著眼睛滿足的享受著愛撫,時不時發出一兩聲細細的帶著長長拖音的“喵”聲。
郗路穎想起了家鄉的婆婆,從小到大,她就老愛念叨,我的女子喲,我不在了你可怎麼辦喲,你一天隻和貓在一起,都快成隻貓了。她隻是嘻嘻的笑著,手裏撫弄著不同的貓咪,白的,黑的,花的,長毛的,短毛的,長尾巴的,短尾巴的;她喜歡把臉放在它們身上蹭,而那些貓咪也愛來蹭她。
從記事時候開始,她就沒有玩伴,更沒有朋友,大家都說她身上有味道,還總是一身毛,別人放學是三五成群,她都是默默一個人走著,身後跟著那隻大大的黃色波斯貓。
大黃忠誠的像一隻狗,它會跟著她去上學,她上課它就在學校院牆上睡覺,她放學,它就跟著她回家,晚上,它就睡在她腳邊。
大黃和她生活了大概八年,在小學五年級時,某天它突然不見了,她到處找它,遍尋不見,大概一個星期以後,婆婆聞到了屋子裏有臭味,最後在她床下的一個舊紙盒裏發現了大黃的屍體。
“可能是吃了被藥了的耗子,可惜了,最能逮耗子的一隻。”婆婆搖搖頭,把盒子拿出屋子,祖孫倆把大黃埋在院子裏的黃桷樹下,那以後,那棵種了幾十年的樹更枝繁葉茂了,隻是郗路穎整整傷心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