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他聲音哽咽,“明天一早我就會全部忘記,除了憎恨你之外什麼也不記得。我沒有未來了,隻能活在回憶裏。”
“假如你忘記了,我不介意再說一次。隻要你願意,我說多少次都可以。你擁有回憶,但那不是你一個人的,是我們共有的回憶。既然你的回憶裏有我,我就不會放棄你。我會永遠陪著你的。這次我不會後悔。”
“別說了!”斯科特大叫,“住口!住口!別再說了!”
他抱住梅菲斯特的脖子,像小時候哭鼻子那樣,緊貼著他的胸口。“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再聽了,教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隔著衣服和血肉,他聽見了教父的心跳。
他沒有說謊。
多米尼克失去了天啟之前所有的記憶,這給他的日常生活和人際交往造成了重大障礙。聽從醫生的建議後,他辦理了休學手續,待在螺旋塔的醫院開始複健治療。克裏斯為了陪他也一起休了學。
說是複健治療,其實所有人心裏都有數,多米尼克不可能再想起往事了。有關往昔的一切都隨著天啟的結束而從他身上剝離。他不記得自己的身世,不記得自己有過教父和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不記得自己曾是獵魔人,也不記得什麼天啟、地獄之類亂七八糟的事。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他和克裏斯在螺旋塔悠閑度日,每天早晚各帶貝倫出去散一次步。(貝倫在螺旋塔意外地受歡迎,很快成了全體人員的吉祥物,因此被養得膘肥體壯。)有時候艾比會帶著她自製的甜甜圈來看望他們。她做的甜甜圈真是一絕。他們說好感恩節的時候一道去拜訪克裏斯的父母。艾比告辭前將一份禮物交給他們,說是她的一個“朋友”所贈。那是一幅袖珍肖像畫,畫中畫著一個黑色頭發、手持軍刀的少年。
“這是誰?”多米尼克問。
“這是沃茨海立克·普奧·桑福睿科·莫利安斯迪爾·德·瓦爾特貝倫。”克裏斯回答。
“……誰?!”
克裏斯笑而不語。
秋天很快到了。螺旋塔庭院裏的樹木脫下綠裝,披上金紅相間的禮服。克裏斯提議回多米尼克的家鄉楓樹嶺鎮看看。“那裏有你的老鄰居。”他說,“而且楓樹嶺鎮一到秋天,風景美不勝收,還盛產楓糖。”
他們當即啟程,克裏斯開車,多米尼克和狗是乘客。他們沿途遊覽風景名勝,回鄉倒在其次了。不過旅途大多數時間十分無聊。車上有一本《聖經》(車是獵魔人協會提供的,他們給每輛車都配備了《聖經》),多米尼克閑得發慌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每當他讀到《詩篇》,心裏就會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馬上就要想起什麼了,但總差了那麼一點兒,就是想不起來。
即將抵達楓樹嶺鎮的前一夜,克裏斯開車尋找汽車旅館,多米尼克百無聊賴地擺弄《聖經》,狗臥在後座上打瞌睡。忽然,多米尼克說:“克裏斯,我好像想起了什麼東西。”
“嗯哼。”
“這幾天我一直在讀《詩篇》,每次讀完,腦海裏就會浮現出一個奇怪的畫麵。”
“什麼畫麵?”
“是一個白發男人的背影,他騎在某種交通工具上,可能是機車吧,我坐在他後麵。他很高大,也有可能是我太矮小了。那應該是個夜晚,周圍似乎有路燈,但是一明一滅的。”
“還有呢?”
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