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與惡魔老大言歸於好(1 / 3)

羅米樂、楊哲和濮俞傑三人倉皇逃走的畫麵,就像被人按了回放鍵一樣,一直不停地在司冰影腦海中翻來覆去地播放。

“可惡!幹嗎像見到鬼一樣驚恐,我穿女裝露大腿就那麼可怕嗎?”

清晨,當班的值日生司冰影一個人拿著大掃帚,一邊打掃著音樂教室後麵的空地,一邊滿腹牢騷地抱怨著。

“還說什麼隻要我穿女裝就了結恩怨,真是的,我還那麼單純地相信了!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羅米樂那個大爛人怎麼可能守信用嘛!明顯就是在捉弄我啊!”司冰影懊惱地揮舞著掃帚,飛揚的塵土和垃圾在空中呼啦啦亂飛。她的怨氣越積越深,於是便對著空無一人的空地大吼:“羅米樂大笨蛋!羅米樂是白癡!羅米樂,祝你吃飯噎著,喝水嗆著,走路遇到惡狗!”

話音剛落下,一個飛舞到空中的易拉罐“刷”地落下,正好砸在司冰影的頭上,裏麵殘留的可樂順著罐子流到司冰影的頭發上。然後易拉罐“啪嗒”滾落到地上,罐口正好對準司冰影,似乎也在發出無聲的嘲笑。

“啊!連打掃衛生的時候也這麼倒黴,我一定跟這個學校八字不合!我要轉學!”

司冰影氣得漲紅了臉,暴怒地大叫著,發泄似的,將掃帚扔得遠遠的。

就在這時,一條柔軟的白色毛巾不知從哪裏飛來,落在司冰影的頭上。她剛想發作,就聽到身後傳來仿若天籟般動聽的聲音。

“趕緊擦擦吧!等下幹了,頭發會黏在一起的!”

蘇……諾……

司冰影仿佛被人按下開關似的,瞬間石化成一尊無法動彈的雕塑了,隻有心髒“怦怦”亂跳,給人一種強烈的想要飛出來透透氣的感覺。

司冰影機械地轉過身去,看到蘇諾正站在一樓的音樂教室裏,怡然自得地倚靠在窗台上,麵帶微笑地望著她,溫柔地衝她揮揮手。

“早上好!”

“早,早上好……”司冰影努力地擠眉弄眼,想要綻放出一個國色天香的笑容,卻因為肌肉緊張僵硬而使她的笑容顯得跟抽筋沒有區別,逗得蘇諾嗬嗬直笑。

突然,她意識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問道:“你在那邊待了多久了?”

蘇諾歪著腦袋想了想,作出一副十分無辜的可愛神情,回答道:“很久了。”

天啊!我想要塑造的完美形象啊,還沒開始就全都毀了!

司冰影感到身上頓時像壓了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但還是不死心地追問:“都……聽見了?都看見了?”

看著司冰影緊張的模樣,蘇諾抿著嘴唇偷笑,點點頭確定地說:“嗯,都聽見了,一個字不差!也都看見了,包括發狂的模樣和被可樂罐砸的樣子。”

形象破滅!

司冰影的頭上像瀑布流淌一樣嘩啦啦地流汗,她揉搓著雙手,抬起頭一臉期盼地看著蘇諾問:“那你可以假裝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嗎?”

“沒問題!”蘇諾笑了笑,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

看著蘇諾臉上從容淡定的笑容,司冰影吐血地抓抓頭發,不信任地說:“怎麼可能裝作沒聽到嘛!你答應得也太快了!”

“說得也是哦!”蘇諾像是在看一場精彩的好戲似的,背靠在窗子上,雙手抱胸,怡然自得地欣賞著司冰影抓狂的模樣。

司冰影感覺自己的頭上肯定有一個大大的十分顯眼的字,那就是——“衰”;而蘇諾的頭上似乎也寫了兩個大字——“有趣”。她隻能長長地歎了口氣,雙手舉白旗表示認輸,有氣無力地問:“你也想嘲笑我,捉弄我嗎?如果這是轉入聖英男高的入學禮儀,那就快點開始吧!”

“聖英沒有那個風俗習慣。”蘇諾笑著聳了聳肩膀,玩味似的望著司冰影,狹長的眼眸如同盛滿了澄澈的泉水,閃動著迷人的光芒,“聽了你剛才的話,我隻是在想小影穿女裝,一定很漂亮,這個學校沒有比小影你更適合女裝的了!所以,你就不要生氣了!”

“是很漂亮哦!”司冰影不禁得意地沉浸在回憶中,過了三秒才想起來問題的關鍵,“問題不是這個啦!讓我生氣的是羅米樂不守信用,信誓旦旦地答應了結恩怨,不再找我麻煩的,可他居然捉弄完我就跑掉了!更讓我生氣的是我自己,我明明知道他就是一個大爛人,居然還相信他的話,就像個無藥可救的傻瓜和小醜一樣!”

“看來,你很熟悉羅米樂啊!”蘇諾眨眨眼,有些疑惑地問,“你不是才轉來的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把羅米樂氣成這樣的,你還是第一個呢!”

“這是讚美嗎?好像不太像啊!”司冰影無可奈何地抓抓頭發,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我在進學校之前,就跟羅米樂有點小矛盾……”

“好像很有趣啊!”蘇諾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饒有興趣地盯著司冰影。

司冰影徹底為天使般純淨溫柔的蘇諾所傾倒,便情不自禁地將自己和羅米樂之間發生的種種事情一股腦地全都講了出來(當然隱去了自己是女生這一點):第一次見麵時,羅米樂的錢包被偷,在大馬路上被一群柔弱的女生群毆;第二次相遇時,羅米樂因大鬧機場,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機場保安當作不法分子帶走;然後就是新海鎮再相遇的種種了。

講完羅米樂的辛酸史,司冰影自己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不回憶不知道,原來羅米樂遇見自己之後遭受過如此多的悲慘事件啊!

“真可憐!”蘇諾聽完也輕輕地歎了口氣,挑了挑眉頭,“如果我是羅米樂,大概會直接把你扔進大海喂鯊魚了!”

司冰影差點一口血吐在地上,嘴巴張成一個“O”字型,不敢相信地看著蘇諾:“你,你不是很溫柔的男生嗎……”

“問題不是這個。”蘇諾伸出手指優雅地擺了擺,語速慢條斯理卻又字字擊中司冰影的胸口,“像羅米樂這麼愛麵子的人,幾次被羞辱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你覺得呢?”

“說的也是……”司冰影長長地歎了口氣,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一想起羅米樂那張暴跳如雷、氣急敗壞的臉孔,她就深深地覺得自己以後不僅不能平靜地過日子,恐怕後麵還有更多的陷阱和災難呢!穿女裝對自己來說不算什麼,可其他的懲罰遊戲能這麼輕易地躲過去嗎?

“不要歎氣了,很容易老的哦!”蘇諾柔聲安慰著司冰影,回坐到鋼琴前,不經意似的按下幾個鍵,“我彈琴給你聽吧!”

司冰影興奮地跑到窗口,驚喜地望著蘇諾與鋼琴的剪影,問:“你會彈鋼琴?”

“嗯。”蘇諾點點頭,解釋道,“我常去的福利院,有個小朋友周末過生日,我正在給他創作生日歌!”

“好厲害哦!”司冰影感覺眼前的蘇諾形象似乎又高大了一些,於是又急切地詢問,“那你是要演奏新寫的生日歌嗎?我是第一個聽眾嗎?”

“歌曲還沒有寫好,演奏不了。”蘇諾有些遺憾地搖搖頭,當他看到司冰影臉上失落的神情,又溫柔地補充道,“如果你喜歡的話,周末可以和我一起去福利院,小朋友們都很可愛的!”

“我去!我去!”司冰影立刻迫不及待地答應。

司冰影趴在窗口,微微閉著眼睛,沐浴在清晨微涼的陽光中,陶醉地聆聽著蘇諾的演奏。她感到蘇諾的雙手仿佛擁有魔法一般,隻是輕輕地撫過黑白色的琴鍵,仿佛清泉般動聽的聲音就叮叮咚咚地流淌而出。被音樂包圍著的司冰影,似乎身處在微風輕拂的遼闊草原,一片寧靜輕柔的美麗景色呈現在她眼前。

“喂!”

正當司冰影被蘇諾迷人的側影和他彈奏的音樂所陶醉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十分不悅的聲音。司冰影不禁嚇了一跳,急忙睜開眼睛,有些生氣地朝四周張望。

“可惡!誰這麼沒品位,打斷蘇諾的演奏……”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羅米樂。羅米樂皺著眉頭,目光緊緊地注視著她,額頭上似乎還寫著“我不高興”幾個大字。

司冰影鬱悶地拉低了嗓門兒,悶悶地說:“跟蘇諾過不去的,也隻有你了!”

“我不是來找他的,我是來找你的!”羅米樂緊盯著司冰影,很不耐煩地問,“你沒事做,一大早藏在這個角落幹嗎?”

司冰影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以為我像你一樣無聊啊!我當然有事做,我在這裏打掃衛生!”

聽到司冰影的話,羅米樂捏了捏拳頭,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隨時就要撲過來的架勢。

正在演奏鋼琴曲的蘇諾,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裏,沒有受到任何幹擾。叮叮咚咚的琴聲持續不斷地傳來,成了現場緊張氣氛的背景樂。

濮俞傑急忙扯扯羅米樂的衣袖,似乎小聲說了句什麼,羅米樂才稍微平靜下來。然後,他又轉向司冰影,眯著眼睛露出笑容,語氣平和地說:“司冰影,你不要生氣!我們老大是特地來找你的,他已經繞著學校轉了好幾圈了,所以可能脾氣有些暴躁,你不要介意!”

聽到濮俞傑的話,看著他一副調解員的神態,司冰影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難道濮俞傑有個雙胞胎哥哥或弟弟?他這副模樣和昨天也差太遠了吧!還是他們今天換遊戲玩了?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瞧瞧,他臉上的笑容越看越陰險!

想到這裏,司冰影沒有說話,警惕地觀察著他們幾個,觀望著事態的發展。

“唉,老大要發瘋了!”楊哲作惋惜狀地搖搖頭,他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羊角麵包,一邊真誠地感歎道,“不過說真的,司冰影,你穿上女裝簡直美翻了,比對麵紫藤那一個個長得不好看又成天花癡的女生漂亮多了!”

司冰影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隻見羅米樂臉頰微微發紅,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別處。沒等濮俞傑教訓楊哲,他便飛快地敲了敲楊哲的腦袋,厲聲喝道:“吃你的麵包吧!”

司冰影茫然地望著他們,不隻是濮俞傑,羅米樂和楊哲也都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完全沒有了昨天氣勢洶洶、幸災樂禍的神色,反倒顯得有些平易近人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究竟又想玩什麼無聊的遊戲?除了女裝,別的懲罰手段我可承受不了!

“你們到底是來幹嗎的?”司冰影先發製人地大聲問,身體卻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

“這個……”羅米樂竟然吞吞吐吐起來,抓抓頭發,微微皺眉,一副不自然的模樣。

看到羅米樂這個樣子,司冰影的膽子稍微大了一點兒,盡量躲得遠遠地朝羅米樂叫囂:“你還想叫我穿女裝羞辱我嗎?還是今天換了新遊戲來捉弄我?我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放過我,相信你的承諾是我太笨!但是,我不怕你!”

羅米樂撇撇嘴,斜著眼睛瞪瞪司冰影:“你不怕的話,幹嗎站那麼遠?”

“這邊的空氣比較清新!”司冰影額頭上滑下幾道黑線,雙手緊緊扶著窗戶,仿佛這就是她的保護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