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我隨時歡迎實習學生過來。”
文清正要再說幾句,就聽護士喊她,“文醫生,急診室電話!”她隻有歉然一笑,趕緊去接電話,“好,我馬上去急診。”
骨科再次有急診手術,文清從手術室回來時已經很晚了,病房走廊裏依舊亮著燈,在進自己的辦公室前,她又一次看到了謝鋼的笑臉,聽到了他的問侯,“回來了?”
文清點頭,“你好好休息。”
將早上想好的雜誌看完後,文清又將上午的兩個病例詳細記錄下來,到了午夜,是她休息的時間,她走出辦公室打熱水。
一出門,又正好對上謝鋼的笑臉,文清也笑了回去。回來時還是一樣。謝鋼怎麼還沒睡?休息不好,會影響傷口愈合的,文清走過去低聲說:“謝總,你還是搬到高級病房吧,走廊裏一夜都有燈光,恐怕睡不好。”
“不用擔心,我什麼情況下都能睡著,而且我這就睡了。”
“那好,注意休息。”文清也回了辦公室,她想,謝鋼為什麼不去高級病房呢?華盛的老總,當然不會是因為住院費太貴的原因,她想不通,也不願再想,反正是與她無關的事。
第二天清晨,文清一出辦公室,又迎麵接到了謝鋼的問侯,“文醫生好!”
“你好!”文清答道,然後她在辦公室出出入入,每一次都會看到謝鋼的笑臉,有了幾次也就習慣了。其實謝鋼也很忙碌,他手中一直拿著一疊疊的文件在看,因為不能坐起來,他隻得用手舉著文件仰著頭看,但每次見到她都還是那樣明朗地笑著,而且文清高興地看到他再也沒有吸煙,檢查身體時也沒有聞到煙味。
又過了一天,謝鋼終於排到了病床,文清下了醫囑換床,還想著,不能經常看到謝總充滿正能量的笑臉,也算是一個小失落呢。去挪床的護士卻回來告訴文清,“謝鋼不想挪進十四病床,他找您。”
文清走了過去,“謝總,怎麼了?”
“文醫生,是這樣,”謝鋼笑著指走廊裏的另一張加床說:“我想我要是搬到十四病床,這個孩子還要多等一兩天,他一直在走廊哭。我還是搬到高級病房吧,把這個床位留給他,行嗎?”
謝鋼說的是一個患了骨腫瘤的病兒,因為年紀小,又患了惡性腫瘤,確實很可憐。
當然行了,而且這也是文清樂於見到的,於是她笑笑說:“謝總不擔心床位費太貴了?”
謝鋼果然也開著玩笑說:“就用文醫生退回來的兩萬元吧。”
文清改了醫囑,值班的護士趙紅低聲問文清,“你說這個謝總前兩天為什麼不去高級病房,現在又搬去了呢?”
文清搖搖頭,她不知道,而且也很奇怪,隻是這樣的事並不在她關注的範圍之內,“誰知道呢?畢竟是王院長親自關心的病人,這樣的小事就隨他的便吧。”
轉眼到了周六,醫院規定總住院醫每周休息時間為周六一整天,因此文清一大早交班後就自由了。她又給劉遙打了個電話,還是沒有接,於是她發了個短信,“我先回家看看奶奶和爸媽,中午前回公寓,我們一起吃午飯吧。”
文清的父母是地質隊的,在退休前天南海北地走,她從小就跟著奶奶一起生活,直到這兩年父母相繼退休回到省城。雖然與父母的關係也都很好,但感情上最深的親人還是奶奶。奶奶前年患了中風,去年又出現一次,一側身體偏癱,迅速地衰老下來,文清每周一次的休息怎麼也要分出半天時間回來照顧她,與她在一起聊聊天,這也是劉遙不滿的一個根源,但也是文清不能退讓的地方。
到了家,父母正等著她一起吃早餐,文清埋怨道:“說了多少次了,讓你們先吃,非要大家都餓著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