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因為這場醫療糾紛,今年骨科的先進評不上了,我們也非常不甘心,可是再怎麼也不能推諉病人啊。”
“你一定要小心些,不要離病人家屬太近,小心別被他們打了。”做為醫生的親人,謝鋼是完全站在醫院一方麵的,而且他還不放心,總怕文清吃虧。
“沒事的,醫院現在保安監控係統都很完善,而且病人家屬這一次態度明顯比上一次好一些,大約也明白上次住院時我們的治療是沒有問題的。”
“要是他們當時不轉走,是不是就不用截肢了?”
謝鋼的問題其實是很多的人的問題,最近文清就被問到好幾次,她依舊公正地說:“每一位病人都是不同的,同一診斷的疾病在每個個體的表現也都不完全一樣,即使是相同的治療方案也不一定能有相同的治療結果。當時,我們也考慮到這個病人的愈後可能會不太好,有可能要截肢。隻是那時的情況,肯定不用高位截肢。”
文清永遠不會不負責地隨便說話,她的性格也是如此,認真嚴謹,可能有人會認為她刻板,但謝鋼卻不會,他喜歡這樣的文清,讓他心裏特別地安穩。更加了解文清的他知道,正是醫生的職責要求才使文清在醫院裏從來都隻表現出她的這一麵,其實真正的文清在工作以外,還有好多麵,當然她的每一麵他都喜歡。
“而且,”文清繼續說:“這個病人的骨髓炎控製不好,究其根源,正是現代醫學急需麵對的,甚至可以說是醫學發展到現在帶來的新問題。”
謝鋼沒有聽懂,“什麼意思?”
“聽過濫用抗生素吧,”文清歎了一口氣說:“濫用抗生素帶來的結果就是耐藥菌,這種細菌對藥物的敏[gǎn]性明顯減小甚至消失,也就是說藥物對耐藥菌的治療降低或無效。”
“這個病人感染的就是耐藥茵,所以對抗生素不敏[gǎn]。在附屬醫院時,我們多次做細菌培養和藥物敏[gǎn]試驗,以選擇有效的治療。可是他出院後,在外麵應用了大量的各種各類抗生素,現在就是對抗耐藥菌的最後防線萬古黴素都已經無效了,所以隻能截肢。”
聽了文清的話,謝鋼原本對於這個病人的不滿消散了一些,“原來這個病人也很可憐。”
“是啊,醫學不是萬能的。”文清歎了一口氣說:“在剛剛發明抗生素的時候,各種感染的死亡率下降了百分之八十,因此有人曾放言,人類戰勝細菌的時代已經到來。可是現實並沒有那麼美好,在六十年代初,也就是抗生素的黃金時代,全世界每年死於抗生素感染的人降到七百萬,可是幾十年過去了,現在這個人數又增到了兩千萬左右。”
“這其間的原因,就是細菌與抗生素多次接觸後,對抗生素敏[gǎn]的細菌被殺死了,而同時有不敏[gǎn]的細菌存活下來。這些活下來的細菌大多是經過基本突變等產生的變異品種,經過一次次與抗生素的“戰鬥”磨練,它們身手不凡,有的能阻止抗生素進入體內,有的能阻止抗生素與其結合,甚至還有的能主動分泌水解酶分解抗生素。這些耐藥性,不但能直接遺傳到細菌的下一代,還能傳遞給其它菌株,讓醫生們束手無策。”
“我好象在報紙上看到,中國濫用抗生素的情況非常嚴重,是嗎?”
“是,同樣,中國耐藥菌的問題非常突出,有人研究的結果是,在醫院耐藥菌感染的比例已經占了細菌感染的百分之三十。”
“那就沒有什麼辦法了嗎?”
“當然有。例如美國,以前一樣出現過濫用抗生素的情況,但通過立法,在十幾年間就扭轉了形勢,迅速控製了耐藥菌株的出現。至於我們,現在也開始采取了措施,隻不過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