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等半天了,磨蹭精。”顧淮靠在車窗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無聊地看著外麵的水花,不陰不陽地道。

他並沒有發現,顧淵臉上那點微薄的笑意此刻已經完全消失了,他的半張臉都籠罩在黑色的陰影裏,薄薄的唇冷酷地拉成一條直線。

“嗯,聽你的,我們這就走。”

顧淵的聲音依舊很溫和。隨著一聲巨大的水花潑濺聲,外形拉風的懸浮車如離弦之箭般向著雨幕更深處一頭紮了過去,無邊無際的黑暗當頭籠罩上來,將那輛小小的車子一口吞進了夜色中。

滂沱的雨水嘩啦啦地從厚密的雲層上砸下來,懸浮車留下的波瀾痕跡很快就被更多的雨水衝散。除了被拋在雨中的咖啡杯與空盒子外,咖啡廳的門口處,再也找不到任何懸浮車曾經停靠過的痕跡。

這一夜大雨傾盆,顧家的幺子顧淮徹夜未歸。

沒有人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連他的母親也沒有:顧淮本來就是個浪蕩公子,一天兩天地偷跑出去找不到影子也是尋常的事。大家都習慣了顧淮的徹夜不歸,如果他是在別的地方失蹤,那顧家也許還會為他的安全而擔憂,但是這裏是銀輝共和國,誰敢在這一畝三分地上動顧家的人?

這樣的認知,一直維持到了第二天傍晚時。

正是黃昏落日的時分,巍峨的顧家大宅籠罩在沉沉將墜的夕陽下,整座屋子都被照映成了一種朦朧的血色。房屋兩旁種著的濃綠色常青樹沉浸在夕陽的餘暉中,也顯得發黑發烏,透著股格外不祥的征兆。

長長的宴會桌邊,顧家人正圍坐正在一起準備吃飯。豪華的飯廳內隻坐了寥寥幾個人,看起來空蕩蕩的,但宴會桌上卻擺滿了菜,更顯得坐在桌邊的人少。

事實上有資格坐在這吃飯的人確實不多——這張桌子,其實是顧家家主顧從章一家人專屬的座位。在這“一家人”的範疇裏,既不包括顧清玄,也不包括顧淵,能夠坐在這桌邊吃飯的,隻有顧從章夫婦與他們生的那五個孩子而已。

此時早已經過了飯點,桌上的飯菜卻還一筷都沒有動。

“老六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嗎?”

顧從章加重了聲音說。他抬眼掃了掃周圍,愈發覺得自己的身邊空蕩蕩的,雖然滿打滿算不過是少了顧淮一人而已,本來人就不多的桌子上卻好像驟然空了大半,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因為心情不佳的緣故,他說話的聲音便稍稍抬得有些高,眼眸中隱隱有著一絲不悅。

今天是顧家的大好日子。趁著“先生”倒下的機會,顧從章剛剛巧施妙手,吞下了一大片地盤來,著實是發了好大一筆意外之財。能夠又快又好地辦成這件事,顧從章心裏是頗有榮焉的,他本來興致勃勃地回了家想和家裏人分享一下喜悅,沒想到一到家就被當頭潑了盆冷水:他的小兒子顧淮居然根本就沒有回來!

他可是早早地就讓管家發了消息去顧淮的個人終端,讓他今天千萬記得回家吃晚飯。結果等到現在飯菜都涼了,顧淮卻是連個人影子都沒有!

在顧從章隱含怒火的目光下,顧家的長子顧沉和幾個弟弟悄悄碰了下眼神,在自己母親的示意下,無可奈何地硬著頭皮挺身而出,小心翼翼道:“可能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畢竟這幾天大家都忙……”

在賣掉了顧清玄之後,那三個星球的交接的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