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著一隻幹淨的蒲團,後方則立著與牆同高等寬的巨大藥櫃,正對著畫外的這一麵藥櫃裏放得大約都是靈花異草之類,顧清玄甚至能在抽屜上看見一些熟悉的藥草名。
看來這裏真的是此人的洞府了,不然他是不可能把珍貴的藥草放在此處的。
顧清玄知道這畫中是另一重天地,隻要一步邁入就可以進入煉丹房中,但他卻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將視線轉向了另一幅畫。
這幅畫裏畫得卻不是什麼房屋了,而是一名金發碧眼的外族女子,大約就是那個哈布斯坦家的妮娜了,作畫的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那名修真者。那人作畫之時大約正是春季,妮娜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樹梢上粉色的花瓣落在她的身上發上,她的手中正舉著一杯酒,臉上帶著笑,臉頰上卻暈了淺淺的紅,顯然已經微醉。作畫者數筆勾勒,女子半醉的嬌憨神態便躍然紙上,簡直栩栩如生人般,顧清玄隻看了那畫幾眼便移開了眼睛:那畫中一筆一畫盡是情思,他這個外人看多了反而不美。
隻看這一副畫作,顧清玄便知道此地主人多半已經不幸,否則以此人對妮娜的情愫,哈布斯坦家族遇到大難之時他絕對不可能坐視,哈羅德家族的“黑色戰錘”如今在混亂之地裏都不能算是最頂級的勢力,更加遑論當初。對一名精通煉丹之術的修真者來說,滅掉他們即使不是彈指間的事情,也不比吹掉一根頭發絲要困難多少。
所以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清玄四處看了看,抬步往一側的房間內走去。
這是一間臥房——非常奇特,修真者居然也會給自己單獨做出一間臥房。要知道自從築基之後,修真者們便再也不用睡覺了,替代的是整夜整夜的打坐調息,與此相對的,修煉靜室也替代了臥室的功效。不過想想那個妮娜,這兒的主人會造出一間臥房來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顧清玄往裏走了兩步,果然看見這臥房比想象的稍大,一側擺著張非常現代化的軟綿綿的大床,另一側則放著一張榻,榻上還殘留著聚靈陣法的痕跡。
顧清玄看了那陣法片刻,發覺這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聚靈陣,不由得靠近榻邊,仔細觀察演算了許久,直到將這陣法的種種原理變化爛熟於心後,才終於想起正事來。
……等等,他來這兒究竟是有什麼正事?
思索了一會兒後,顧清玄不得不承認,他會來這兒隻是純粹出於好奇,想要打發打發時間而已。
然而他這麼一打發時間,處心積慮要得到藏寶的亞伯拉曼和“開拓”小隊就全數有來無回了……
顧清玄此時甚至沒有想起那些人,他們僅僅是被他當做了一個小小的插曲,而且是現在已經結束了的插曲。他隻是細細觀察著這間臥房,片刻後指尖聚起一點靈氣,在空中看似虛無的地方疾點數下,完全空無一物的空氣隨之猛地彈動了起來。
就像是空氣裏隱藏著一個看不見的龐然大物,它正在拚命地呼吸著,不斷抖動著胸口——緊接著,一隻小小的玉匣被憑空彈了出來。它飄飄搖搖地浮在空氣中,遲疑著旋轉了半度,便慢吞吞地毫不猶豫地向著顧清玄飛來。
顧清玄靜靜地望著它越飛越近,他的身上還維持著那層薄薄的靈氣罩。在玉匣將將要飛到他身前時,顧清玄伸出手,將它輕輕托在了手心中。
幾乎在它落在顧清玄手心上的同一刻,匣子上扣著的玉蟬鎖發出了“哢噠”一聲輕響,隨後玉蟬振動著翅膀飛離了玉匣,匣子微微一顫,匣麵向上彈開了些許,露出了匣內瑩潤的玉光。
在意識到匣子裏放著的是什麼之後,顧清玄便直接翻開了匣蓋,三枚玉簡與兩麵玉牌靜靜地躺在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