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忍不住感到誠惶誠恐。

“亞伯特。”尼古拉斯忽然開口,他轉過頭, 對站在他身後的亞伯特說道:“今晚重新甄選一批侍女吧,最近的這幾批都有些……”他想了想,幹脆利落地將手掌猛然攥緊:“……不怎麼合用。”

“是,殿下。”亞伯特聲音溫和地回答。

懸浮在空中的金屬長矛們停滯了一瞬,隨後“奪奪奪奪”地朝著四麵八方的牆壁疾射而去,房間裏一下子充滿了刺鼻的血腥味兒。

“殿下。”亞伯特適時地遞過來一張素白的手絹,尼古拉斯隨手接過,粗粗地擦拭了一下並沒有沾染上什麼東西的手指。

“最近總是覺得有些心煩氣躁,而且你們知道,孤對那些做錯事情的人的忍耐力……一向不是很高。”

尼古拉斯清秀的眉毛微微蹙了起來,他似乎是在向那些大臣們解釋:“今日就暫且商討到這裏吧,孤感到心緒不寧,剩餘之事來日再議。”

侍女們的鮮血還在地板上流淌,盡管尼古拉斯的話說得十分敷衍,卻又哪裏有大臣敢於反駁:如果他們真的有一身不平則鳴的傲骨,那肯定也就不會因為一點點利益而甘心俯就於尼古拉斯這個偽太子的旗下。

在門外的侍衛打開房門,將那些侍女們一一拖出房間時,幾位大臣們陸續起身,目不斜視地從大門中穿過。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就從他們腳邊的地板上擦過,然而這些大臣們沒有一個人往那些血痕上多看一眼。

尼古拉斯非常沒有形象地靠坐在座椅上,用亞伯特剛剛遞給他的素白手絹扇著風。

“我最近的感覺真的算不上好。”他看著最後一位大臣從走廊的盡頭轉過去,手中的手絹揮得更急:“……總覺得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尼古拉斯頓了頓,他無意識地停止了扇風,將那條手絹握在手裏,慢慢揉成了一團。

“我那位親愛的母後怎麼樣了?”

“尚未有消息傳來。”亞伯特冷靜地說,在尼古拉斯目光看不見的角落,他將一塊破碎的玉牌往口袋的更深處塞了塞。

神殿的玉牌……剛剛突然破碎了。

這也是那聲害死了侍女們的聲響的來源。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亞伯特的心裏一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但他最終隻是微笑著向後方踏了一步,對著尼古拉斯伸手請道:“殿下,再過半個小時就是晚餐時間了。”

“好吧,好吧,晚餐。”尼古拉斯嘟噥著,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他剛想要邁步,卻忽然停住了,指著前方對亞伯特道:“你先走。”

前方的道路上尚未被清理幹淨,地板上仍然殘留著侍女們的血跡,半凝固的血液被塗抹在淺色的地板上,看上去十分刺目顯眼。

“遵命,殿下。”亞伯特神色不動,他保持著臉上的笑容,當先往大門的外麵邁去,在經過尼古拉斯身邊時,亞伯特轉過頭瞟了尼古拉斯一眼,聲音極輕地說:“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殿下……您的這種做法實在非常地幼稚。”

尼古拉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亞伯特輕笑著,沒有再維持人前那副盡職的皇室管家的形象,而是直接大踏步地往門外走去。

他甚至沒有再回頭看尼古拉斯哪怕一眼。

尼古拉斯陰晴不定地看著他的背影,忽然一揮手,狠狠地將已經揉爛的手絹甩到了亞伯特身後留下的黑色陰影裏。

“隻要讓我抓到把柄……”他陰沉沉地說,同時狠狠捶了一下`身邊的木門。

幾縷細碎的粉末從他的口袋裏落了下來,而尼古拉斯絲毫未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