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當然是,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弄錯。”
奧利維亞有些不高興,亞曆山大卻絲毫未察覺般,隻喃喃地自言自語著:“怎麼會是尼古拉斯?我還以為……我還以為……”他的眉毛皺緊了又鬆開。以一種格外敏銳的直覺,奧利維亞敏[gǎn]地從丈夫的話中嗅到了異常的味道,她猛地站了起來:“你現在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害死你的那個人其實並不是尼古拉斯嗎?!”
“不是,當然不是,尼古拉斯怎麼可能有那樣的本事。”
亞曆山大的眉毛輕輕挑了挑,這一瞬間,那種屬於君王的威嚴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說起尼古拉斯這個名字時是如此輕蔑,如同說起什麼卑賤肮髒的東西。
尼古拉斯怎麼可能有本事害死他呢?誌大才疏,暴戾好色,這樣的人從骨子裏來說就沒有戴上皇冠的本事。即使給他真正的太子之位,他也還是無法收攏人心的,更別提亞曆山大很久以前就開始提防他,如果致命一擊是從尼古拉斯的手中發起,亞曆山大自然是早有準備。
以亞曆山大送走孩子都要將自己記憶洗去的小心謹慎而言,能夠簡簡單單地將他殺死的刺客,也隻有那些他曾經真心信賴過的對象。
他回憶著那天自己死時的情形,眼中的神色變得複雜起來。
“害死我的那個人……我真的從未想過他會害我,但後來我仔細思索,覺得他會反叛也並不是沒有理由的。權力這種迷人的□□足以讓任何一個人上癮,奧爾丁頓這麼多年來也的確是薄待了他所在的家族,隻是你說如今執政的依然是尼古拉斯?為權力他已經殺了一個帝皇,為什麼不再殺一個太子?難道是神殿在裏麵發揮了什麼影響力?”
亞曆山大起初還像是在解釋訴說,但慢慢地,他又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奧利維亞已經十足的不耐煩了。
“拜托,陛下,我不想猜測那凶手行事的原因!我請求你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誰?”
凶手也許至今沒有得到他應有的下場,亞曆山大怎麼還能這樣磨磨蹭蹭?
“那個人?你說殺我的那個嗎?”像是從夢中驚醒般,亞曆山大抬起眼,奧利維亞盯住了他的嘴唇,就在那個凶手的名字即將被吐出的一刻,亞曆山大蒼白透明的身影忽然突兀地波動了起來。
奧利維亞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怎麼了,亞曆山大,你——”她忽然轉過頭,本應緊閉著的窗戶不知什麼時候被拉開了,輕薄的紗簾溫柔地拂動著,帶來了花園中隱約的薔薇香。皇室總管亞伯特姿態優雅地斜靠在窗台邊,他的手中捧著一個鴿卵大小黃光閃閃的東西,它如同蚌殼一般敞著口。
亞曆山大就從她的身邊被吸了過去,如同旋風般化成了無數片,縮進了那個鴿卵大小的不知名東西裏麵。
隨著“叮”的一聲輕響,亞伯特將那東西的兩片“蚌殼”合攏。像是被那聲音嚇到了似的,奧利維亞輕輕地抖了抖。
她看著這位從她少女時便開始服侍亞曆山大的總管閣下。
“是你。”她恍然大悟地說,亞伯特收起“蚌殼”,溫文爾雅地拍了兩下手掌。
“是啊,的確是我,殿下……要我說,您其實要比親愛的陛下要更加地富有智慧。隻可惜就總體而言,您和陛下倆人都算不上有多麼聰敏——”他活動了一下脖頸,衝著奧利維亞露出了一個假笑:“——那隻是你們之間的比較級而已。”
亞伯特伸出手短短地敲了下窗戶,皇家研究院特意製作的防護玻璃便在一陣黃光中輕易地化作了虛無。一步跨過空空如也的窗框,亞伯特居高臨下地衝著奧利維亞點點頭,隨即從半人高的窗台上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