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因為這氣息而翻了倍。
由於不能保證自己的個人衛生問題,西澤此時壓根就不敢說話——其實有一部分也是因為他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因此隻能用力地點了點頭,盡量表現出自己究竟有多麼喜歡。
顧清玄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在西澤的身上打了一個轉兒,又往前走出了一步,這一步,把西澤之前行禮時後退出來的距離給完全彌補上了,不僅彌補,甚至還略有超出:這體現在兩人的腳尖之間隻剩下了半個腳掌的距離。
“你為什麼喜歡我?”
顧清玄這樣問。
西澤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從喉嚨口裏跳出來了,這個問題顯然不像是之前的那個一樣,能夠用點頭搖頭這種簡單的身體語言就能夠搞定。他不得不微微垂下頭,避開殿下灼灼的視線後,才有足夠的勇氣去回答這句話。
他張開嘴,然後,整個人就怔愣在了那裏。
……對啊,他,究竟為什麼會喜歡殿下?
要說殿下哪裏好呢,西澤自然可以毫不猶豫地回答什麼地方都好,好得甚至讓他感到十分地自慚形穢,覺得自己不足以和殿下匹配。但仔細一想,這些優點都不是自己喜歡殿下的理由。
自己究竟為什麼會喜歡殿下呢?
西澤想啊想啊,幾乎搜腸刮肚,想得絞盡腦汁,到了最後,卻也隻能給出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十分看不過眼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的,殿下……我隻是,覺得您格外可愛。”
……可愛?!
這樣的回答卻是顧清玄萬萬沒有料到的。
顧清玄麵對著這樣一個評價,一方麵是覺得十分想笑,另一方麵又覺得心情複雜。他從不認為,自己有朝一日會和“可愛”這個詞沾邊,甚至有那麼幾秒鍾,顧清玄有覺得西澤會不會幹脆是隨便亂說的,但當他觸碰到了西澤的目光,卻又不再這麼以為。
西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正過了臉來,那熟悉猶如堅冰一樣的眼神此刻已經泰半融化了,隻剩下薄薄的一層,仿佛初春時湖泊上的薄冰,輕輕一觸便會破碎,融化成其下溫暖的春日湖水。
他的目光是那樣地認真,他認真地、認真地覺得顧清玄……格外可愛。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顧清玄聽見自己的聲音輕輕說,這聲音是那樣輕,好像一陣風吹過來便會破碎了。然而這條狹窄的甬道裏沒有風,隻有兩個人細細的呼吸聲彼此重疊,因此西澤毫無疑問地聽到了這句話。
他回答了這句話,聲音同樣是那樣輕,輕得好像是夢囈中的呢喃。
“我隻是看到您,就自然而然地這麼想了。”
“自從第一次看到您之後,我就忍不住地覺得您十分可愛,就是那種……想到了之後就忍不住會微笑起來的可愛。”
“……很想,很想和您一起變成貓啊,很想用長長的尾巴圈住您,和您毛絨絨地依偎在一起,睡在午後的窗台上懶洋洋地一同曬著太陽,緊緊地擁抱著,陽光曬得我們暖洋洋的,甚至感覺有些熱,可就是舍不得放手,好像整個人都要融化在陽光裏,變成一團棉花糖那樣……那樣的可愛。”
顧清玄靜靜地注視著西澤。
多麼奇怪啊,這個看起來一貫彷如冰山般毫無表情的家夥,此刻卻說著和自己的畫風毫不相符的形容“可愛”的話,而更加奇怪的是,隨著他的形容,自己居然也忍不住有些想要微笑,是那種懶洋洋地睡在陽光下,暖和得好像一塊要被融化掉的棉花糖那樣,十分與自己的畫風不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