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南霽雲詫異的看了看這幅畫,又順著二叔手指的方向往遠處看了看。
畫麵上是春天的遠山,深深淺淺的顏色勾勒出一幅壯麗的圖畫,但是東山呢,雖然雲霧已經比剛才薄了些,但卻無半點畫中的意境。
二叔笑了,說:“你別看冬天的時候光禿禿,灰不溜丟的,但一到春天,各種花草樹木都活了起來,那座山別提多好看了,一到那個季節,你爸爸就坐在院子裏,看著遠處,不停的畫呀畫的。”
雲霧仿佛是為了讓他看清那座山的真麵目一樣,很快的就都消散而去,山的輪廓顯露出來,正是畫麵之中所見的形狀。
南霽雲看了又看,然後珍惜地將畫卷起來,又重重的包裹好,放在隨身的包裏,便要告辭了。
二叔苦苦地挽留,南霽雲心急著想要早些回去,二叔無奈,隻得叫了村上的車將他送到了縣城裏。
南霽雲買了票,連夜趕回來。
下車之後,他找了間賓館洗澡換衣,簡單的吃了早飯之後,便打了一通電話,約見了一位現在報社工作的學長。
和學長告別後,南霽雲覺得自己應該高興起來,等了十多年的事情,終於要實現了,他勸說著自己,試著努力的將心中那份陰霾擠出去。
回到家中,盛晚歸和盛壯北都還沒有回來,弄了些東西簡單地吃了一口,南霽雲便躺在床上休息了,連日來的奔波,讓他也沒睡過安穩覺,本以為一躺在床上就能睡著的,可是精神卻亢奮得很,太陽穴不停地跳著,心裏仿佛有股氣流在一股湧動,翻騰著讓他輾轉發側,難以入眠,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朦朧之間,一聲響亮清脆的歡呼聲傳來,緊接著,門被撞開,一股大風刮了進來,一個人影猛地跳上了床,砸在了他的身上,砸得他悶哼一聲,立刻清醒過來。
一個帶著喜悅微笑的臉龐映入眼簾,臉上微微地泛紅,眼睛裏閃閃發亮:“小南叔叔,你可回來了,想死我了!”
少女的身體緊貼著他,他莫名的感到有些燥熱,渾身不自在,連忙推開她,站起來,輕咳一聲,笑著說:“這幾天還好嗎?”
盛晚歸嘟起嘴吧,說:“一點都不好,小南叔叔你不在,我幹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無聊死了,唉,以後要是離開小南叔叔,我都不知道該怎麼生活了。”
南霽雲離開的這幾天裏,盛晚歸覺得心裏頭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大塊一樣,在學校裏,無心聽講,不停的看著手表,期盼著放學,回到家時,滿懷著希望,但看到空曠的房間裏,心中委屈極了,委屈得讓人很想哭,就這樣每天盼著,每天失望著,每天的心情都在起起落落間掙紮著,終於將南霽雲盼了回來。
南霽雲已經在她心裏落地生根,長出繁茂的葉子,成為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現在她,隻是知道南霽雲是不可割舍的,卻不明白這種感情的含義,人生若隻如初見,永遠能保持最初的這份單純的感情就好了,可惜,隨著人的長大,有些情感注定就要變質的,有些人疏遠了,有些人親近了,有些人相愛了,有些人反目成仇了。
多年後的盛晚歸曾經無比懊悔,懊悔她曾經用那麼單純的心思去愛過。曾經多少個夜晚,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眼睜睜地瞪到天亮,對他刻骨的思念著,又深切地痛恨著。有人說要“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轉變能轉變的,接受不能轉變的”,這樣才能輕鬆快樂地活著,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人呢?如果能輕易的就會忘記曾經那麼深沉濃烈的情感,那麼人也就不能被稱之為“人”了。
南霽雲心裏頭暖和和的,仿佛冬日裏的陽光照射進了心裏一樣,他知道,盛晚歸恐怕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會為他牽腸掛肚的人了,忽然的,他不敢直視她明亮純淨的雙眼,她的眼睛仿佛是一麵照妖鏡,能照出他心中所有的陰霾冷酷,他不想把自己的這一麵暴露在她麵前,因為她,也是這世界上僅存的一個值得他珍惜的人。
但是,有些事情,明知道會帶來怎麼樣的後果,也是不得不做的,每個人都有他該盡的責任和義務,是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感情都無法阻止的。
“爺爺呢?”南霽雲不經意地問。
“他去出席書畫研討會去了,他可是最重要的嘉賓之一呢,爺爺太棒了,你知道嗎,你不在的那天,電視台來給他做專訪了,說是做成一個紀錄片呢。”盛晚歸得意地說。
南霽雲眼神忙定在陰沉沉的窗外,淡淡的點了點頭,說:“是啊,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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