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似乎沒有變化,他還是那個被父母帶著,參加慈善晚宴,穿著西服,未來一片光明的小少爺,而狄興,是那個將要繼承狄家的繼承人。

而現實的落差,讓他無法接受,也讓他無法正視自己已經不再和狄興一樣了。

他們甚至無法站在同一條線上,從此被分割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狄興的世界是自己曾經熟悉的光鮮亮麗,而從此以後,自己必須在泥潭裏過日子。

這是事實,可當事實清楚明白地在狹小的出租屋裏被放大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根本無法忍受,無法忍受狄興的同情,憐憫,或者是將他當做了什麼獵奇對象來進行觀察。

他受不了。

而這時候,他發現了狄興對他有“性-趣”。

顧湘知道,自己是抓住了那一根救命稻草。

隻要不是同情,不是憐憫,不是獵奇的心態,僅僅隻是對他的身體產生了興趣,也讓顧湘在那一瞬間得到了救贖。

他能用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模樣,原本就屬於自己的一切圈住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心。

他還沒有輸,他甚至體會到了一絲扭曲的快-感和興奮。

看啊,這個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的男人,被自己吸引,追著自己跑,他永遠也別想得到自己的心,這就是自己最大的底牌。

他欲擒故縱,他吊著狄興,他想讓狄興嚐點甜頭的時候就會給他,不想的時候,甚至可以掛了狄興的電話,好幾個月不去見他。

就算時常看到有關狄興和他的情人們的緋聞,他也並不在意,因為他知道那個人隻為自己瘋狂。

隻要自己有一點表示,狄興的眼神就會如同著了火,他迫不及待的模樣,他幾乎要將自己吞吃下腹的動作,都能讓顧湘獲得快-感,他控製著這個男人最純粹的欲-望,他相信,沒有其他人辦得到。

狄興幫他出道之後,他隻偶爾會去見狄興,他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自己的事業上。

他像是要證明什麼,不停地提升自己,不停地進攻著,明明一切都很順利,直到遇見了衛一全。

他以為衛一全和狄興一樣,所以與他交往半點負罪感也沒有。

他無所謂自己的身體屬於誰,那是自己的資本之一,就算是狄興,也從未要求過他忠貞,他也從未要求過狄興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很公平。

可交往了快一年,顧湘知道衛一全不是那個最合適的人。

他和狄興一點都不一樣,哪怕他並不是真的愛著自己,但他是個對感情忠誠的人。

這樣的人,顧湘無法欺騙,也無法隻是做做樣子。

他第一次,違背了自己的原則,沒有將利益放在前頭,離開了衛一全。

哪怕安爺氣得不行,哪怕他放棄了最好的一個機會,哪怕後來狄興知道了這件事,出乎意料的,狄興第一次沒有要求見他。

許青和衛一全的事在圈裏不是秘密之後,狄興才終於聯係了顧湘。

“這樣好嗎?”狄興問,“你不難受嗎?”

顧湘當時剛從一個飯局上下來,喝得頭發暈,稀裏糊塗道:“什麼?難受什麼?”

狄興頓了頓,才道:“衛一全和別人在一起了,你不搶回來嗎?”

顧湘噗嗤一下樂了:“我為什麼要搶回來?是我把他甩了的。”

狄興很久沒說話,最後歎了口氣,說:“你在哪兒,我來接你。”

那天晚上,狄興和顧湘瘋狂的相愛,顧湘腦袋暈乎乎的,隱約覺得狄興和平日不大一樣,但卻說不上哪兒不一樣。

狄興折騰他到翌日天亮,才允許他睡去,顧湘中午起來時,狄興早就不見了人影。

每次都是這樣。

顧湘在床上發了會兒呆——他從未和狄興一起醒來過,每次在狄興的床上醒來,永遠隻能摸到一手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