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休息之時,江問源和陳眠又消耗了十隻玩偶,整個過程中,兩人都沒有交流過確認戰場的問題,連使用暗語溝通都沒有。江問源什麼都不問,隻要陳眠開口想要看熒光時,他都會立刻使用。陳眠每每專注地看著熒光消失的地方之時,江問源能感覺到他在逐漸接近他們的目標。
也許是因為真相離他們越來越近,江問源今晚難得地有些失眠,他保持著原本的睡姿安靜地躺在陳眠身邊。陳眠追隨熒光時消耗了大量的精神,現在睡得很沉,江問源不想吵醒他。
就在江問源數到第11隻眠羊催眠時,他聽到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從門口經過,伴隨著腳步聲的,還有沙沙的拖拽聲。
江問源推了推陳眠的肩膀,“醒醒,外麵有東西。”
在江問源鍥而不舍地呼喚下,陳眠花了兩分多鍾才艱難地戰勝了沉重的眼皮,睜開雙眼。幸虧外麵的東西移動速度很慢,現在還沒走遠。陳眠光著腳下床,無聲地走到門邊,他們用某隻玩偶在門板上留了一個隻能從內往外看的貓眼,這隻貓眼可傳光、傳聲,還能傳味道,非常好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視野範圍有些狹窄,門外的那個東西已經不在貓眼的視野範圍內,不過聲音和氣味還是保留了下來。
江問源走到陳眠身邊,問道:“需要使用玩偶嗎?”
“還不到時候。”陳眠把手貼在門上,眼睛牢牢鎖定貓眼。
江問源看陳眠完全進入等待狩獵的專注狀態,估計還要等上一段時間,他便折回床邊,把陳眠的拖鞋拿了過來。這個世界的季節正值深秋,夜涼還是要注意一下的。陳眠有個很好玩的反應,在他的意識高度專注或非常放鬆的時候,無論江問源問他什麼問題,或者命令他做一些簡單的動作,他都會無意識地聽話照做。陳眠的這個反應僅限於麵對江問源才會出現,就算是他爸媽,也喊不動他。
江問源在陳眠腳邊蹲下,“抬左腳。”
陳眠乖乖抬左腳,江問源把左拖鞋套進去。
“放下左腳抬右腳。”江問源繼續下命令。
陳眠踩下穿好拖鞋的左腳後,又乖乖地抬起右腳讓江問源套鞋子。
江問源給陳眠穿好鞋子,拍拍手站起身來,結果陳眠的右腳一直抬著。江問源深深地歎了口氣,對陳眠了句把右腳放下,陳眠才結束丹頂鶴的站姿。
陳眠擁有兩次成為圓桌遊戲玩家的記憶,在第二次成為圓桌遊戲玩家時還變成了靈魂狀態在圓桌遊戲中遊走。陳眠在遊戲中所承受過的痛苦是江問源很難想象得到的,江問源幫陳眠穿鞋,本來隻是隨手試一下,他本來都覺得陳眠在遊戲中經曆過無數的犧牲、欺騙和背叛,早就豎起高高的心防,對外界充滿戒備,不太可能無意識地接受他的命令,可是事實證明,陳眠對他的信任始終沒有改變過。
陳眠在貓眼前守了大約二十分鍾,忽然道:“激活兩隻玩偶!”
江問源早就準備就緒,激活了兩隻輔助類的玩偶。熒光在江問源手中散開,在空中飛舞著。
陳眠眼睛都沒眨一下,看著熒光飛舞的軌跡直到它們全部消失後,才眨眨眼睛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好困啊,我們繼續睡覺吧……”
陳眠走了幾步,才發現好像不太對勁,他低頭一看,雙腳上竟然穿著拖鞋。陳眠知道這雙拖鞋是江問源給他穿的,可是他看到這雙拖鞋,表情比江問源還要意外。陳眠也和江問源一樣,以為自己的心防毫無縫隙,可是他的靈魂依舊本能地為江問源敞開。
後半夜,江問源和陳眠依偎在一起,無夢到明。
早飯時間,飯桌上少了兩名玩家,就是昨對董宛施以暴力的寸頭女玩家和辮子男玩家。韋豐登和董宛比昨晚飯時少準備了兩份早餐,這已經充分地明事實了。
眾玩家沉默地用完早餐,除了幾個膽子比較的玩家以外,其他玩家結伴去找到失蹤玩家的客房。江問源站在玩家隊伍的最前麵,他推開失蹤玩家的客房門。門一開,裏麵濃重的腥味便傳了出來。這種腥味不是血的味道,而是泥土和水生動物的腥味。客房的地麵和牆上糊滿了淤泥,還有一些水草,可是卻不見兩個失蹤玩家的屍體。雖然沒有屍體,但這絕對是一間走進去就要窒息的房間。
昨還在匿名吐槽江問源浪費玩偶的玩家們,此時此刻卻衷心地希望江問源使用玩偶清潔一下房間。不過他們想錯了,在陳眠需要他使用玩偶前,江問源是不會使用玩偶的。而且屋子裏雖然髒,清潔掉髒物的話,可能會連線索也一起清理掉,得不償失。
江問源和陳眠在眾人敬佩的眼神中,走進他們完全不敢靠近客房,所以大佬之所以是大佬,不是沒有道理的。江問源和陳眠分頭行動,把床底、衣櫃等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找過一遍,還是沒能找到兩個失蹤玩家的屍體。
“親愛的,你快過來看看。”陳眠站在牆角,對江問源喊道。江問源走過去,在客房的牆角裏,擺著一隻帶木蓋的瓦缸。瓦缸的大比桶裝飲用水要稍微大一些,它的特別之處在於瓦缸的表色和紋路,與烏龜殼的非常相近。從遠處看這個瓦缸就像是巨大的烏龜殼。陳眠輕輕地道:“這個瓦缸的體積,可以容納得下一個人的體積吧。”
瓦缸和人的體積可以對得上,可是形狀卻完全對不上的,就木蓋的麵積而言,人的腦袋都無法穿過缸口放進去。江問源掀開了瓦缸的木蓋,露出木蓋下麵的東西來——
一塊巴掌大的寸頭頭皮,被缸中的東西頂出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