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開過一次,下次再敲門時不用你開它也能進來。
所以他才會下意識地鑽進臥室,堵住臥室的門。希望這可以被默認為兩個空間,兩扇門。
有條不紊的敲門聲在臥室外響起,近的猶如在他耳邊。
遲筵連看都不敢看了,直接用被子將自己蒙起來,似乎這樣就可以把自己徹底藏起來,假裝不存在。他抱著葉迎之的牌位貼向自己的胸口,全身都在發抖,涕淚已經不自覺地流了滿臉。口中不停地下意識喃喃著:“三公子、葉先生、葉迎之、迎之……救救我,求求你……迎之,救救我……迎之、迎之,葉迎之……求你……”
低喃到最後,聲音裏的哭腔掩都掩不住。
看恐怖片的時候覺得危險來臨時把自己裹進被子試圖逃避的角色很傻,事到臨頭才發現這不過是人最本能的反應。
遲筵顫唞著摟著牌位,仿佛摟著唯一的救贖;他看不見的地方,一個黑影以同樣的姿勢摟著他,將他的心貼向自己的胸口處,下頜搭在他肩膀上,似乎微微帶著笑意。然後緩緩探過頭,無比憐惜地舔舐去他臉上因過度驚嚇而橫溢的淚痕。
臥室門外敲門聲依然在繼續,黑影卻隻顧著用唇舌為懷中人拭去臉上的淚痕,而對那惱人的聲音不為所動。
第8章 借宿
遲筵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天光燦爛,金色的陽光暖融融地從窗子外灑進來,照在他的被子上。
遲筵動了動身子,胸`前被什麼東西硌得發疼,他拿出了一看,竟是一塊黑色的牌位。
昨天傍晚發生的一切迅速回籠,曆曆在目,他一個翻身坐起來,看見床頭櫃還好好地抵在臥室門前,張開掌心,靈玉也被握在手中——一切都不是錯覺,自己卻不知怎麼逃過一劫。
遲筵暗道自己也真是心寬,昨天被那東西那麼敲門,叩門聲一陣陣的,他隻記得自己後來被嚇得一直哭著抱著牌位喊葉迎之的名字,不知怎麼的居然在那種情況下睡著了。
難道是因為飽受驚嚇耗費了太多精力和體力,身體超負荷運轉所以自我保護陷入了沉睡?
遲筵苦笑一下,把牌位暫且放在自己腿上,摸出手機看了看,早上八點半,信號也已經全部恢複,算起來他已經睡了不短的時間。
手機上有五個未接來電,時間是昨天下午六點左右,號碼很熟悉,遲筵撥回去是他訂餐那家餐館老板接的,告訴他昨天下午給他來送餐卻敲不開門,且無論如何打不通電話聯係不上他,最終把飯放在了他們小區門口保安亭裏。
餐館來送餐是昨天下午六點,可自己一直沒聽到敲門聲,七點鍾的時候取進來的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遲筵知道不是餐館的責任,連連表示沒事,掛了電話。
他起床把床頭櫃歸位,抱著葉迎之的牌位恭敬地放回到供桌上。昨天那個東西最終沒能進來,他也說不清到底是自己沒開過臥室門還是葉三公子牌位骨灰亦或是還剩下微薄靈氣的靈玉中哪個的作用,也有可能是三者綜合起了作用。
客廳裏一切如常,裏外門都鎖得好好的,但昨天被自己放到門口的那一袋子祭品樣的東西卻不見了。
遲筵走到鏡子前看了一眼,自己的眼睛紅通通的,完全腫脹起來,不知道的人看見了還不定以為他是怎麼被□□了又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恰在這時收到徐江發來的消息,提醒他今天的約。
遲筵心道就他這幅樣子還赴什麼約啊,況且經過昨天的事一鬧,他也頓時打消了這些綺思迤念,隻想清心寡欲老實做人。但是人徐江特意為了他安排了這一場,如果這時候說不去就太不給朋友麵子了。想到這裏,他連忙從冰箱裏取了冰塊裹在毛巾裏敷眼睛。
想了想,為了避免徐江在飯桌上撮合導致雙方尷尬,遲筵還是邊敷眼睛邊給他打了電話通氣,期期艾艾地表明自己又沒那個意思了,還是覺得一個人過挺好。
遲筵在電話裏道:“橡皮啊,我覺得我不適合結婚。”
徐江氣得不行:“你還記得羅勝不?那小子高中的時候天天喊自己不適合結婚,以後就要自由自在地單身一輩子,現在人家孩子都兩歲半了。”
遲筵想了想終於憋出來一句:“……會咬人的狗不叫。”那些光說不練的都是假把式。
畢竟朋友多年,徐江對遲筵的性格還是比較了解,知道他有些方麵比較“怪”,貌似是受家裏老人影響,年紀輕輕還很封建迷信,沒事幹總喜歡去道觀寺廟之類的地方求神拜佛,給他的感覺就是哪天遲筵真的出家了他也不會太奇怪。因而雖然有些氣急,但徐江還是很尊重遲筵的意思。
有徐江插科打諢,一頓飯下來遲筵一直在微笑,幾乎沒怎麼說話,也就平平常常地過去了,連聯係方式都沒互相交換。遲筵非常感謝徐江的理解,結了賬開車把他們三人送回學校便自己往家裏開。
開到一半遇到紅燈停下,心裏突然有點哆嗦。現在是下午兩點半,時間還早,早晨在家的時候雖然沒事,但是誰能預料到日落之後昨天那個東西會不會再過來敲門呢?誰知道它是不是已經盯上自己家盯上自己了呢?昨天晚上雖然沒有事,但是並不代表今天依然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