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深藍色長衫的中年男人打開了門,他看到遲筵後臉上流露出明顯的詫異。

遲筵連忙解釋道:“我是唐光遠老先生介紹來的,他說我身上沾染了不好的晦氣,來這裏可以有方法消除。”

那中年人這才露出恍然的表情,連連點頭道:“師叔和我們提過的,您請進請進。”邊說著邊將他請進去。大門在他們身後無聲闔上,嚴絲合縫。

聽中年人說遲筵才知道唐光遠此時正好也回來了,中年人帶他走了十分鍾將他領到靠後的一個偏廳,端上茶水請他坐下稍事歇息,說自己去請師叔和師伯過來,說完就轉身離開,輕輕掩上門。

遲筵坐在廳裏無聊地拿出手機玩。這地方偏,信號極其不好,時斷時續,偶爾有了信號也非常微弱,打不了電話也上不了網,他隻能打單機小遊戲。遊戲通了三關過了十五分鍾卻還是沒有人過來。

手機電隻剩一半了,遲筵有些坐不住,剛準備收起手機再出去看看什麼情況,卻正收到一條新消息——

“葉三倩:快出來。”

他一直沒敢讓葉迎之發現自己把他的名字設置成了這個。

有同事無意中看見過他發信息時收信人的名字,都說“小遲你對象原來叫這個名字?挺獨特的!”。遲筵也都昧著良心應了是。

遲筵看到這三個字後登時臉色一變,憂心忡忡,心裏多了很多不好的猜測。難道葉迎之被發現了?他們要對付他?還是有什麼事情?

他站起身試圖走出門,手接觸到門邊的時候原本半掩著的門卻突然自動合上了,無論他怎麼推拉都不管用。

遲筵發了狠,急得一腳踹在門板上,看似單薄的木門卻像鋼板一樣紋絲不動。

他呆在那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心一下子涼了,背靠著門顫唞著給葉迎之回了消息:

“迎之,我出不去了。”

他不知道葉迎之此時還能不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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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迎之一直百無聊賴地等在小樹林邊上,突然感覺到自己對遲筵的感應消失了。

遲筵佩戴著他的骨灰,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強製切斷了這之間的聯係。

他早猜到這很可能是一個局,但是如果不去主動破解這個局,那些人就會持續不斷地騷擾他們。

他不想他們去糾纏遲筵。

極度厭煩。

所以他甚至不著痕跡地在日常閑談中暗示、支持遲筵趕緊來這裏把這件事情解決掉,讓那些人全部閉嘴。

果然不出所料。

人真是絲毫沒有耐心的生靈,一如他們的弱小和生命短暫。

他無聲嘲諷著,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曾生而為人。

葉迎之默默拿出遲筵買給他的手機,這時候才稍稍顯示出一絲珍重。他發送了消息,讓他出來,隨後靜靜等待回音。

“迎之,我出不去了。”

他們對阿筵下手了。

葉迎之偏偏頭,看向眼前占地頗廣耀武揚威的建築群。

順手拿著手機模擬了一個公共號碼報了警。

第29章 他去世了

遲筵正焦急間,突然感覺到一雙帶著涼意的手摟上了他的腰。

他一怔,隨即聽到熟悉的微帶笑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想我了?”

是葉迎之。

“你沒事?怎麼過來了?”

自己一介凡人,困住自己毫無意義,否則難不成他們還做買賣人口的生意?遲筵已經想明白,恐怕唐老、甚至他的這個師門在得知葉迎之存在之後就存了除掉他的心。

他原本以為自己被葉迎之纏上是一樁“民不舉官不究”的民事糾紛,沒人會白費力氣來管;現在才意識到恐怕在唐老和他的師門看來這實是一起刑事案件,害人的惡鬼必須伏誅。之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半真半假,為的就是誘自己上鉤。

葉迎之進來找自己,無異於自投羅網。

葉迎之親親他額頭:“如果引不出我,他們怎麼會輕易放了你?”

門依然緊緊關著,門外卻傳來紛亂的腳步聲,雖然很輕但也明顯可以聽出來那不止一個人。

薄薄一層門板使得他們出不去,卻阻隔不了外麵交談的聲音。

遲筵可以聽到紛亂而低沉的念咒聲,還有一些人上前在門上貼上各種咒符的聲音。

他能分辨出聽過很多次的唐光遠的聲音。

唐光遠正焦急地說著什麼:“……師伯,那個年輕人還在裏麵啊!八方誅邪陣的威力普通人的神魂也承受不了,那個年輕人本身就有體虛之狀,神魂也不會太強,這樣恐怕會直接變得癡傻甚至喪命!”

他在說自己嗎?自己會死?

一個蒼老而嚴厲的聲音響起:“光遠,莫要婦人之仁!不過新喪就能讓你毫無抵抗能力的惡鬼,今日不趁機除去它,明日可能就再無機會,隻能任他為害世間。明山,帶你光遠師叔下去休息……”

門外齊聲念咒的聲音越來越響,吵得遲筵腦仁兒嗡嗡作響,他無力地靠著門癱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