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所在而被劫/持甚或是已經遇害。想到這層可能性他便更坐不住了。
遲筵點點頭,翻身騎上摩托車,兩人相跟著繼續向村子駛去。
果然朝著村子的方向走了不過十來分鍾後山路就漸漸開闊,進村的路變得清晰可見。網絡信號雖然依然斷斷續續,但手機也接收到了信號,隻是網速非常慢,時斷時續。
有了信號和網絡就令人安心多了,打開地圖可以查到他們現在在的這個村子叫做何家村,宋錦還是懸著一顆心,便在村外找了個信號好的地方打給自己師父,彙報了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和查到的相關線索,並讓對方幫忙查一查這個何家村的相關情況。
對方查回的結果是一切正常,這就是個尋常的村子,唯一一點稍有特別之處就是這個村裏大部分村民是多年前從南方遷過來的。
聽到這個答案並報備了自己的行蹤後宋錦顯然放心了許多,直接帶著遲筵一起進了村。村頭一家小賣部還亮著燈,宋錦停下車過去買了一盒煙和兩瓶水,順便打聽了些相關情況。
小賣部的主人指給他們說再往裏走不遠處就有一家招待所,是村裏唯一一家餐館兼旅店。宋錦和遲筵決定就在這裏休息一晚上,明天白天在村子裏打聽打聽相關消息再做打算。
果然兩人又向前走了三十米後就看到一個紅底白字的長方形招牌,用宋體印著大大的“招待所”三個字。門麵不大,昏暗而蒼白的白熾燈光芒從門口透了出來,可以看到裏麵有一個老式的櫃台,櫃台後麵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兩人進去之後男人聽見響動才放下手中的掌中遊戲機,站起來招呼道:“住店嗎?”
房頂上懸著一根燈管,燈管已經很久沒換了,兩端發黑,中間霧蒙蒙的,發出嗡嗡的聲響,投射出的燈光也不甚明亮。
遲筵低頭多看了那遊戲機一眼,黑白像素顯示屏,顯示出坦克大戰的畫麵。他記得他五六歲的時候也有這麼一個遊戲機,是媽媽從外麵買回來給他的,在遇到那人之前,那個遊戲機曾陪他度過了很多乏味而無聊的時光。沒想到現在還有人在玩這種遊戲機,想來應該是店主人用來打發時間的。
兩人要了一個雙人間,付了賬後店主人親自拿著鑰匙把他們帶進房間。這裏的房門還是用鑰匙開的,而不是用房卡。一路上三人隨便聊著,遲筵和宋錦假稱自己是來附近旅遊,回去晚了,天氣冷,正好路過所以打算住一晚上再出發。
店主人告訴他們現在剛過完年,沒多少人來住宿,現在店裏隻有他們兩個客人。店裏沒有顧店員,日常清掃、結賬等工作都是由他和妻子兩個人來完成,此外招待所裏還有他們八歲的女兒。
招待所不大,統共有兩層,一樓是櫃台、餐廳以及店主人一家的住處,二樓有七八個房間可供入住,店主人帶他們看了房,留下鑰匙後就離開了。
房間環境說不上好,四麵都是白牆,微微發著黃,仔細看還有蟲子或是不知其他什麼東西留下的汙漬。沒有衛生間,房間裏隻擺著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兩張床,好在白色的床單看起來還比較幹淨。
宋錦沒什麼講究,遲筵也不是嬌生慣養的人。他母親雖然愛他卻從來不嬌慣他,唯一可以稱得上嬌慣著他的也隻有那個人了。而在同母親回到外公家後母親的身體便一天不如一天,外公外婆都是年過花甲的老人,在家中他更必須得自強自立起來,不僅不能依賴家中長輩,還要盡可能地照顧母親和外公外婆三人。在那樣的情況下,少年時被那人寵出來的一點嬌脾氣也就迅速地磨平了。
因而對於住宿環境遲筵也沒什麼挑剔的,唯一覺得不好的一點就是招待所裏沒有供暖,房間長時間沒人住,感覺格外陰冷,即使已經在室內待了兩個多小時,用被子把自己包起來,還是難以去除體內的那股寒意。
遲筵拿過手機看了看,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了,旁邊床上宋錦早已陷入沉睡,發出輕微的鼾聲。房間內一片黑暗,拉著窗簾,看不見外麵的夜色,村子裏很安靜,像是已經全部陷入了沉睡。
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拿上房門鑰匙和手機,鎖上門後去衛生間。招待所每個房間都沒有獨立衛浴,在走廊盡頭有一個公共的衛生間,還有一個小浴室。走廊很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幾個人住又為了省電而沒有亮燈,遲筵隻好拿手機照著路,走到最裏麵的衛生間。
從衛生間出來後遲筵同樣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照向走廊的路。亮白的光晃過了一下,照亮走廊另一側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正麵對他站著。
那東西身量不大,如幼童一樣,頭卻很大。剛才那一瞬間遲筵沒看仔細,隻依稀看見那張臉上帶著彎彎向上的笑容,瞳孔中卻沒有眼白,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遲筵一下子想起了高三那年在澡堂裏遇見的那個地縛靈,也是同樣蒼白而木然的單薄麵容,如同廟觀裏的泥胎塑像,永遠帶著不變的,向上揚起的笑容,無論你走到哪個角度,它都會看著你。
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大喝一聲:“誰!”同時再次打著手機手電筒向那邊照去。
被光掃到的時候,那東西發出了小女孩的嘻嘻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