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塔矢亮私下的對局大部分都是快局,互相衝殺的極為狠辣,盤麵經常四零八落,是以進藤光並未覺得棋麵有問題,依舊下的飛快。
研討室裏的倉田厚看的心驚膽顫,哎呦我的天啊,進藤光你可給我悠著點啊!!
看了一會,倉田厚又去看塔矢亮的對局。
塔矢亮和高永夏也殺的難解難分,兩人棋力相當,計算水平也在同一水平,塔矢亮的棋更加強硬一些,高永夏多了幾分圓滑和狡詐,在某種程度上倒是和桑原淺間有些微妙的相似。
倉田厚看了半天,發現雙方各有勝負,看不出誰贏誰輸。
他咽了口吐沫,心裏發虛。
萬一,萬一這兩局都輸了……棋院的大佬們會將他剁成肉渣衝進下水道啊!!
畢竟若是桑原淺間輸給高永夏,塔矢亮輸給林日煥,還可以說是技不如人,可要是因為排名順序而輸棋,那他倉田厚的麻煩就大了!!
他握緊了拳頭,手心全是汗。
洪秀英看著棋麵,又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桑原淺間,微微蹙眉。
這盤棋下的……感覺怪怪的。
一直到現在,他覺得自己下的都很順利,沒有任何糾結和麻煩的地方,完全順著自己的棋感下到現在,而對麵的桑原淺間下出的棋似乎也很平淡,沒什麼出彩的地方。
洪秀英直覺覺得哪裏不對,他陷入了長考。
桑原淺間此人一直是這一次北鬥杯高永夏研究的對象,因為按照實力來說,他們倆人應該會正麵對上,洪秀英隻是聽高永夏看棋譜分析過桑原淺間的棋風。
高永夏曾說,桑原淺間和他有些類似,但又不同。
洪秀英當時聽後極為好奇,就問高永夏哪裏不同?
高永夏的回答很奇妙,他說,那種不同也隻是他自己的揣測,想要確定的話隻能親自對弈親自體驗。
隻是沒想到陰差陽錯,如今和桑原淺間對弈的並非是高永夏,而是洪秀英他自己。
洪秀英看著棋盤,半響,才下了一子,他抬頭看桑原淺間,卻發現對方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變化。
桑原淺間抬手伸入棋盒,動作不帶一絲煙火氣,平淡的撚起一枚白子,又悠悠的放在棋盤上,神定氣閑,就好像他不是來參加比賽,而是在和朋友下著玩一般。
洪秀英心中慢慢升起一絲火氣。
他知道自己的實力和高永夏比起來要差一些,可即便如此,桑原淺間竟如此輕視他,太可惡了!
洪秀英深吸一口氣,眼中全是鬥誌,他猛地撚起一枚黑子,如一柄利劍一般砸在了中腹!
桑原淺間微微眯眼,他看著那枚黑子,心態依舊平和從容,他繼續用那種氣死人的動作撚起白子,慢吞吞的放在棋盤上。
他的唇角微微上挑。
想要戰鬥嗎?那就戰鬥到死吧!
“請問北鬥杯的研討室在哪裏?”
塔矢行洋在棋友講解室被圍觀後,立刻果斷從那裏離開,跟在身邊的工作人員,來到了研討室。
剛走進去,房間內的棋士們都立刻站起身,請塔矢行洋坐在了最前麵。
塔矢行洋看著自己兒子塔矢亮的對局,“小亮是三將?”
倉田厚幹巴巴的道,“哦,這……”
塔矢行洋又看看塔矢亮的對手,“高永夏是三將?”
安太善連連咳嗽起來,“這個……”
楊海突然慶幸他們的比賽已經在昨天全部結束。
塔矢亮又道,“不過,倒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比賽。”
倉田厚和安太善聽後立刻點頭,“是啊是啊……”
話音剛落,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再度別過臉,不吭聲了。
塔矢行洋看了一會,又看進藤光,“進藤光是主將?”
倉田厚咧嘴笑道,“是啊,我覺得進藤光的成長很值得期待,就讓他去好好磨礪一番。”
安太善倒是實話實話說了,“日煥隻比永夏稍微差一點,他自然是主將。”
塔矢行洋微微皺眉,似乎在思考,最後他看向了副將的對局,然後不說話了。
倉田厚頓覺屁股上長了針,怎麼坐怎麼不舒服。
塔矢行洋看了一會,突然撚起旁邊的棋子,開始擺譜。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塔矢行洋擺的不是塔矢亮對高永夏那一局,也不是進藤光對林日煥,而是棋麵最平淡的桑原淺間和洪秀英那一局。
楊海看了看左右扭動的倉田厚,又看了看有些尷尬的安太善,就咳嗽了一下,開口,“塔矢大師覺得這一局有問題嗎?”
他說這句話隻是挑起話頭,哪知道塔矢行洋看了他一眼,道,“對,有問題。”
此言一出,其他人頓時愣住了。
倉田厚伸著脖子,“哪裏有問題?我看棋麵很平常啊,不外乎是洪秀英在攻,桑原淺間在防守而已。”
塔矢行洋把玩著手上的黑子,他看著轉播畫麵,半響,才道,“洪秀英進攻的地方,都是桑原淺間特意空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