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懷裏人赤i裸的身軀,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在惡之花控製下幹了什麼,目眥欲裂地一拳砸在麵前的玻璃窗上。
忍耐著仍未熄滅的□□,他從赫洛的體內艱難地退出來,把他抱到駕駛座上,從頭頂的一塊活動艙板取下氧氣罩。
將它按在懷裏人蒼白的小臉上,一隻手覆到他胸膛處,感受到裏麵淩亂的心跳。
“赫洛?”他嘶聲呼喚他的名字,聲音還染著未全然退卻的情i欲。
赫洛垂著脖子,睫毛抖了抖,卻沒有醒來,軟軟的靠在他的臂彎間。
順著胸前慘不忍睹的紅印看下去,腿間一片觸目驚心的狼藉。
沙耶羅臉色鐵青,滿眼血絲,在飛船前後翻找了一圈,在椅背後麵常用來儲備醫療用品的位置找到一個急救包,從裏麵翻到一劑標注著人體自愈修複液的針劑,眼底的血絲才稍微褪去。
將救命的針劑注入懷裏人的頸部動脈,他看見他慘白的臉漸漸有了一絲血色,才鬆了口氣。
盡管實驗已經證實赫洛這種新型□□人不會像普通人類一樣,被類似惡之花的病毒感染或者遭到寄生物入侵,但他一樣會受傷,會死去。
做完這一切後,沙耶羅才意識到一件事。
以賽亞給他注射的那針興奮劑裏某種成分,激活了他本已經壞死的一部分神經,竟然陰差陽錯地令他從休眠狀態下徹底“醒”了過來,能夠自由支配自己的身體了。想起之前的情形,沙耶羅眼神一沉,從急救包裏翻找了幾下,意外的找到了他需要的另一個東西。
——一管□□。
他小心翼翼地朝靜脈裏注射了半管,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他從窗戶反光裏看見,眼白上的血色終於暫時褪幹淨了。
這種分離式麻醉劑不致於使他昏迷,卻能使他的興奮邊緣係統安定下來,從而遏製惡之花的影響。
沙耶羅拾起地上幾乎被他抓爛的醫護服,裹在懷裏人的身體,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將他摟得更緊了些。
赫洛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身體瑟縮了一下,似乎是在昏迷中感到疼痛,發出了一聲細小的貓兒般的輕哼,一隻手急切地摸索著攥住他的手腕,像在大海裏抓到了一株耐以生存的浮木。
罪惡與心疼層層疊疊地壘上胸口,令沙耶羅難以呼吸。
他到底做了什麼?在赫洛受到折磨以後變本加厲的折磨了他?
解開懷裏人脖子上的電子鎖,沙耶羅摸了摸他的臉,在黑暗中一眨不眨眼地守候著,像一頭孤獨的困獸。
幾個小時後,曲速引擎造成的引力場漸漸消散,飛船內部的時空又恢複了正常。
一頭暗金色的發絲轉瞬間從沙耶羅的背上傾瀉而下,他的身體震顫著,看見懷裏人手腳變長,稚嫩的麵容也在一刹出現了成年男子的輪廓。
他已經攏不住他長大的身體了,卻還抓著一隻手放不開,仿佛在一夕之間經曆了他錯失他的六年。
但沙耶羅知道,這不過是時空扭曲造成的曇花一現,他錯過的那段年月,終歸是補不回來了。
從來沒有什麼後悔的餘地,隻因他是個軍人,是個特工,是一整張棋盤上最重要的棋子,隻要有一絲猶豫一絲退卻,就會影響整個棋局。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人在赴死前的話,抬起頭,望了望頭頂。廣袤無垠的夜空漫天星辰,無從分辨出哪一顆會是那已逝之人的歸宿。
對不起。
他無聲地說,不知是對艾靈,還是對曾經判了無期徒刑的自己。
那個存有艾靈意識的芯片就嵌在他手腕下的皮膚裏,像一個罪咎的烙印打在他的靈魂深處,令他始終沒有勇氣放下艾靈,背叛自己的承諾,去觸碰那牢籠之外,經年累月試圖闖進來的那個人。
但現在,他恐怕再也……無法壓抑自己了。
手腕處隱隱作痛,沙耶羅攥緊拳頭,又鬆開,低頭望著懷裏人,手指撫過他的臉,將淩亂的發絲從他臉上捋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