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你那個養父,人怎麼樣?”兩天以後,徐九英問陳守逸。

“婕妤莫非是在打奴婢養父的主意?”陳守逸微微皺眉。

徐九英丟給他一個白眼:“你說呢?”

陳守逸低頭想了一陣,搖頭道:“恐怕有點難。”

“總得試試吧。”徐九英道。

陳守逸問:“這就是婕妤想出來的辦法?”

“是啊。”徐九英答得十分輕巧。

陳守逸歎氣:“如果婕妤隻能想出這樣的辦法,奴婢還是勸婕妤考慮奴婢之前的建議。”

“你別總潑冷水,”徐九英道,“說不定我能說服他呢。”

“奴婢的養父是個精明的人,”陳守逸道,“他不可能選擇劣勢的一方。”

徐九英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劣勢的一方……是說我麼?”

陳守逸無奈地看她一眼,反問道:“難道婕妤還覺得自己是優勢方?”

徐九英噘了下嘴,但她還是說:“你不是他養子麼,跟他應該還是說得上話吧,幫我遞個信試試應該不難吧?”

陳守逸摸著下巴想了很久,輕歎一聲:“傳話當然沒有問題。如果婕妤想和他見麵,奴婢也能代為安排。但是要說動他支持婕妤,奴婢可是半點把握都沒有。”

“那沒關係,”徐九英道,“一步一步來嘛,先讓我和他見個麵再說。”

***

因為徐九英的吩咐,次日清早,陳守逸就來拜見養父陳進興。

許是宣徽使多與內廷諸司打交道的緣故,陳進興是個看上去很和氣的人,見誰都不吝送上一張笑臉。

他的意趣也和大多數宦官不同,並不執著於斂財,反而喜歡附庸風雅。陳守逸當初也是因為投了他這點眼緣才能被他收為養子。哪怕陳守逸在他諸多養子中晉升最慢、成就最低,陳進興也沒有減少對他的偏愛。

“你來得倒巧,”一看見陳守逸,陳進興便笑道,“為父近日剛得了幾幅好畫,正要找你一同鑒賞呢。”

他興致勃勃地讓小中人搬來畫幅,請陳守逸一同賞看。

陳守逸耐心地陪他看畫。他深知這位養父的喜好,這日刻意順著他趣味做點評,哄得陳進興心花怒放,賞完畫後又特意留他品嚐今年的新茶。

陳守逸自然也對著他的茶讚不絕口。

許是誇得太過,陳進興吃完一盞茶後便回過味來,忽然笑道:“往日為父說東,你一定會往西,今天怎麼轉了性,倒附和起為父來了?這麼獻殷勤,該不是有什麼事要求為父吧?”

“倒真有件事要與父親商量。”陳守逸賠笑道。

“能讓你這麼低三下四,準不是小事,”陳進興略一思索,笑著猜測,“是不是覺得在徐婕妤那裏受屈了?我早就跟你說了,在內廷侍奉後妃雖然更易升遷,但你這麼孤傲的性子,哪裏忍得下來?何況那徐婕妤也太不堪了。這不,受不了了吧?要不要為父想辦法把你調出來?”

這番話說得陳守逸略微尷尬:“兒子覺得在徐婕妤那裏挺好的。今日找父親,是為別的事。”

“哦?”陳進興奇道,“不為這件,那又是什麼事?”

陳守逸將自己的來意敘述了一遍。

陳進興隻聽他說了幾句,臉上的笑意就逐漸消失。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聽他把話講完。

陳守逸一停口,陳進興就毫不猶豫地拒絕:“我與徐婕妤沒什麼好說的。”

“父親,”陳守逸還不死心地勸他,“如果婕妤真的生下皇子,那就是奇貨可居啊。”

陳進興打斷他:“我又不是呂不韋,要什麼奇貨可居?注定失敗的事不值得耗費心力。”他頓了頓,又責怪起陳守逸:“你怎麼不勸她打掉?”

陳守逸靜默片刻,輕聲說:“謀害皇嗣可是大罪。”

陳進興也不說話了。

“這件事風險太大,”思慮良久,他才再度開口,“我不願意參與。我勸你也別去摻合。你要是覺得為難,我可以想辦法把你從徐婕妤身邊調走,哪怕是重新回去管圖籍,也比跟著她送命強。”

“我不會離開。”陳守逸道。

陳進興失笑:“你別鬼迷心竅,以為徐婕妤母憑子貴,你就能跟著飛黃騰達。就算要求富貴,也得看看有沒有命讓你享受。現在是什麼情勢你不知道?徐婕妤哪裏有勝算?你聽為父一句勸,我們不過是皇室家奴,侍奉誰不是一樣?何必這麼搏命?”

陳守逸不直接回答,隻是重申自己的立場:“我不會離開徐婕妤。”

這句話讓陳進興捕捉到了足夠的迅息。他仔細回想了陳守逸跟隨徐九英以來的舉動,嚴肅地問他:“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對徐婕妤有……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