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見淮安目不轉睛的盯著人家小夥子看,傻了似的回不了神,他心裏不知怎麼的有一點淡淡的不悅,有一種女兒已經不再屬於他的錯覺。
淮南對著淮安使了使眼色,淮安沒注意到,他又掩嘴輕輕咳了一聲,想提醒淮安注意形象,哪有女孩子這麼直白地盯著人家看的。隻是此刻淮安滿腦子想的都是方堯,哪有心思考慮別的。
方堯他怎麼會在自己家?
終於,精明的淮南看出了點苗頭,“安安,怎麼,你們認識?”他指著方堯問淮安。
淮南了解自己女兒的性子,淮安如果不是認識這個小夥子,也沒膽子一直盯著人家看。
淮安回神,張嘴,反射性的就想說認識。隻是看著方堯黑亮、深不見底的眼眸,她不知道此刻他心裏在想什麼,也無法從他的眼神裏麵判斷出他情緒的變化,微微猶豫了下,她眼神有些躲閃地說:“啊……沒有,不認識,我隻是覺得他看起來挺眼熟的,像是在哪裏見過,但我又一時想不起來。”
“哦,原來,我說你怎麼一直盯著人家小夥子看,都看的人家不好意思了。”淮南放了心,調笑著說。
淮安頓覺不好意思了,小心瞄了方堯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爸爸,您別瞎說,我哪有一直盯著人家看。”淮安拉住了淮南的胳膊,嬌嬌軟軟地說。
淮南顯然很是受用淮安對他撒嬌的樣子,一邊點頭一邊笑眯眯地回答,“好……好,沒有沒有,是爸爸看錯了,行了吧。”
因著淮安,淮南特意打量了一下方堯。見眼前的小夥子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四左右,濃眉大眼的,五官立體。一眼看過去是個挺帥的小夥子,確實是很容易吸引十幾歲不懂事小姑娘的目光,隻是一對上這個小夥子的眼神,他就覺得挺可惜的。
可惜呀,長相挺陽光的一小年輕,就是看著人的眼神太冷,沒有一點溫度,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處的,性子沉默,甚至是陰鬱的人。
這樣的人很極端,如果做惡,必是大惡。
隻是哪怕心裏不太喜歡方堯,淮南臉上還是掛著和善的笑容,給淮安介紹道:“來,安安,爸爸給你介紹一下這位,這是你福叔請來照顧咱家花花草草的,爸爸看你們兩個年齡差不多大,你以後可不能因為他在我家做事就欺負人家,知道嗎?”
然後不等淮安回答又對方堯說:“這是我女兒淮安。”
方堯垂下眼眸,微微彎下腰,聲音聽起來平平淡淡的,沒有一絲起伏,“您好。”
淮安睫毛一顫,避開視線,不忍心看眼前的一幕。如果她不認識方堯,她或許會同樣平淡的回答一聲你好,因為不認識,她也就不需要考慮眼前人此刻的心情。
可她認識方堯,並且知道眼前這個甚至算不上男人的大男孩有多麼驕傲,以前他連搶劫別人都能做出一副,我搶了你是你的榮幸的傲嬌表情。
他的背一直挺得很直,哪怕是打架,他一個人對一群人,明明已經輸了,被揍的鼻青眼腫的,他都不願說一句認輸的話。
這個大男孩,她認識了這麼多年,他一直那麼倔強,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被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看不起,被老師厭惡,卻永遠那麼自信。
但此刻,他低下了頭,彎下了腰,尊敬的對她說:“您好。”
她幾乎沒忍住就要落淚,隻是情況卻不允許,當著淮南的麵她不敢哭,不然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原因,她對著一個“陌生人”哭泣的原因。
抬起頭,她聲音很輕,輕到如果不是淮南站在她身邊都聽不清楚。
“你好。”
***
這天本來應該是淮安很開心的一天,因為爸爸送了她一樣特別的禮物,一架花費數百萬,為她量身打造的鋼琴。
隻是她的好心情卻因為方堯的突然出現而大打折扣。
淮安不是看不起方堯當傭人,反而因為這個她特別佩服方堯,因為如果是她,她都不知道麵對方堯如今的情況她該怎麼辦。
隻是方堯為什麼偏偏成了她家的男傭,這點就讓她渾身都不自在了,她都不知今後該如何和方堯相處了。
站在臥室的落地窗前,淮安小心的掀開窗簾,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向花園那邊。
她的房間在二樓,視野比較廣,於是她幾乎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修剪樹木的方堯。
此時方堯正好停下了手裏的活,他看起來很熱,不時的用袖子擦擦汗水,然後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淮安這道火辣辣的視線,他突然就抬頭朝著淮安臥室的方向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