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淮安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隻是她看著屏幕上他的照片,想象著此時此刻,他因為擔心她,手機上方焦急的臉龐,心裏對她的擔憂與害怕,就覺得很解氣。
她心裏很難受,很疼,也就不想讓罪魁禍首舒坦,她也想讓他感受一下,此時她的心到底有多痛。
看,她一直就是這麼小心眼的女人。
最後,出租車司機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勸淮安道:“小姑娘,是男朋友的電話嗎?你們吵架了?”
淮安沉默著看了司機大叔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司機大叔是個眼力勁好的,他每天要拉無數乘客,也親眼目睹過很多事情。其實他一般很少管閑事,因為現如有些人可以說是不知好歹的。他就記得前兩年有個小女孩,看起來不過是十七八歲,和他女兒一個年紀,被男朋友甩了,上了車就開始哭。後來他實在是看不下去就勸那個小姑娘,誰知最後好心卻換來了一句毫不留情的關你屁事。從那以後,他再遇到這種事就盡量裝聾作啞。
“雖然不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是因為什麼事吵架了,但我覺得不管是因為什麼事情,你至少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而不要像這樣,也不去聽他的解釋,或許最後結果會不一樣呢?”最後司機這麼說道。
很巧,司機大叔剛剛說完淮安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淮安手指落在屏幕上,目光在接聽和掛斷兩個上麵來回移動,剛要掛斷,腦海裏卻閃過地震那次,他被抬出來時明明已經快不行了,卻硬是朝她擠出一抹笑容,才昏了過去。
那時,淮安心裏有多感動,如今就有多痛。
她這輩子最恨別人騙她,在她的世界裏,沒有什麼善意的謊言,欺騙就是欺騙,無可爭辯。
隻是,淮安舍不得就這麼丟開林海生,丟開她曾想過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她決定再給他最後一個機會,如果他承認了,那她或許可以試著接受,可他若是一如既往的不願承認,那她就隻當看錯了他。
目光閃爍了下,她按下了接聽。
“喂,是安安嗎?你在哪?你怎麼不接我電話?安安?你說句話啊,你現在在哪?是哪裏不舒服嗎?我來接你。”林海生一連問了很多問題,因為沒有聽到淮安的回答,他語氣也越來越焦急。
淮安心裏不由她控製的一暖,這也是她現如今最討厭林海生的地方,他對她太好了,如果他不是對她這麼好,她也就不用這麼掙紮了。
清清嗓子,淮安淡淡的回道:“我沒事,林海生,我問你一個問題。”
林海生卻答非所問,“你現在在哪兒?”
淮安控製不住的火氣就上來了,“你先別管我在哪兒,我隻是想問你一件事,行嗎?”
那邊沉默了下,“你說。”
“林海生,你可還記得你十歲那年,你從我這裏拿走的一張照片,它現在還在嗎?我突然有點忘記那張照片是我和誰的合影,你能告訴我嗎?”
那邊徹底沉默,過了很久,他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小心翼翼,問她:“安安,你怎麼突然會問起這件事?時隔這麼多年,我也早就忘了。”
淮安聚集在眼眶裏的淚霎時猶如開了閘的水,止不住流了出來。
她張嘴,想告訴對麵的男人,說,其實林海生,哦,不,他不應該叫林海生,其實她也不知道他是誰。
她應該告訴他,其實根本就沒有這件事,她從來沒有送過“林海生”照片,從來沒有。
不需要再多問,她就知道,對麵的男人他不是林海生。
他隻是霸占了“林海生”身體,不知道哪裏來的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