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覓仙居,兩人上了廬山,走馬觀花的看了雲霧彌漫的大漢陽峰、五老峰、香爐峰,又看了三疊泉、石門澗、三寶樹、龍潭瀑布,感覺風景確實極美,尤其是位於五老峰和九奇峰之間的含鄱口,可以把鄱陽湖盡收眼底。無奈這裏來的人太多,不太適合建房定居。若是擺下大陣把人擋在外麵,未免又有點驚世駭俗了。
蘭兒愁聚眉峰說道:“公子,新家安在哪兒呢?”
葉昊天想了想道:“要不就住在九江城裏?我們不住知府內宅,另外買個小院,找幾個丫環下人,你看可好?”
蘭兒沉吟片刻,點點頭道:“也好。”
兩人城裏轉了一圈,走到城南的時候,看到一個紅磚綠瓦的院落,掩映在竹林從中,門旁栽著幾棵垂柳,樹旁掛個牌子,上麵寫道:“房屋出售,紋銀十萬,便宜莫問。”看落款已經兩個月了,大概要價太貴,因而乏人問津。
葉昊天上前敲門,時候不大門開了,走出一位三十餘歲的文士。
葉昊天注意到那人儀表不凡,神色卻有些晦暗,當下道:“打擾先生,我們想看看房子,如果滿意就買下來。”
那人看二人衣著光鮮,舉止沉穩,連忙請兩人進去,一邊走一邊介紹。
葉昊天和蘭兒跟著他一路行去,發現院子不大不小,非常雅致,從前往後一共有三重房屋,每一重都有一個各自的院落。最裏麵的內宅院落明顯大些,院中栽了幾棵梨樹,幾株海棠,還有一個花圃,幾十朵菊花正在盛開。
看到這裏,蘭兒不由得點點頭。
葉昊天也很喜歡,口中道:“‘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院落很不錯。”
那人卻道:“‘雨打梨花深閉門’。梨花開時,滿園雪白,則更有情調。”雖是介紹庭院美景,語音卻十分悲涼,顯得很是傷感。
葉昊天道:“這房子我買了,隻是有幾個問題想問。還請先生莫怪。”
那人沉默著點了點頭。
葉昊天道:“不知先生為何出售此宅?可以看得出,先生對此宅很有感情。君子不奪人之愛,還請先生稍加說明。”
那人欲言又止,淡淡地道:“物是人非,觸景生悲,徒留無益,不如賣之。”
葉昊天追問道:“為何索價十萬紋銀?先生有何難言之隱,在下不是匪類,但請不必顧慮。”
那人麵色憂鬱,沉吟良久,抬頭看見葉昊天和蘭兒真誠而關切的目光,於是答道:“此宅為三十年前老父所建,我於此生活二十年,成親、攻書、遊戲、賞花。娘子是青梅竹馬的大家閨秀。十年前我進京趕考中了進士,回家省親途中被人所擄,輾轉滯留於外,直到三月前才千辛萬苦逃回來。然而……然而物是人非,隻有娘子留下的一首詞:‘枝上流鶯和淚聞,新啼痕間舊啼痕;一春魚鳥無消息,千裏關山勞夢魂。無一語,對芳尊,安排腸斷到黃昏;甫能炙得燈兒了,雨打梨花深閉門。’說到這裏,那人語聲斷續,幾乎哽咽住了,停了一會兒才恨恨地道:“我有同窗數人投身軍旅之中,想用這些銀子活動上下,看看能否借支兵馬,除滅妖邪,報仇雪恨。”
葉昊天看了他半晌,明白他是個多災多難的讀書人,心中惻然,說道:“十萬紋銀不成問題,但恕我直言,您的報仇之法似難實行。實不相瞞,在下乃是新任的九江知府,您不妨將經過情形細細道來,待我看看有何良策。”說著從袖中取出上任的文書遞給對方看。
那人接過文書仔細辨認了一番,然後雙手捧著奉還,請二人坐在花園石椅上,這才整理思緒說出一番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