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秦獲喊出那兩個字的一瞬間,不知何處飛來的白色物事劃破長空,直奔李夏的麵門衝刺而去。
李夏本來正在苦思冥想案頭的文稿。他剛低著頭,完全沒有發覺飛來的物件,隻是聽到警告下意識的鬆開拿了筆的手,瞬間周身靈力與靈氣共同纏繞,混亂如颶風的漩渦,在空間以內再次無形的橫衝直撞。
那是淩雲魄的第一式,用以保護自身。即使弱小如李夏,風刃場域的凝聚也需要時間,需要防止對方的趁虛而入。雖然以他為例,僅僅像是小粒冰雹一樣的所謂風刃完全不成氣候,但在這一靈術大成之時,比起不穩定,狹窄且耗費精力的靈氣場域,這才是真正造成殺傷的手段。
而這剛好有效——飛來的物件似乎極輕極小,稍微的幹擾下便路線偏移,速度不變,原本對正了眉心卻險險擦著李夏的發絲衝刺了出去,直紮破了雪景屏風,緊接著是其後石質的圍牆,最後甚至深深紮入了幾寸有餘。
那是一根短針,應該不是什麼專門的武器,隻像是哪裏隨手順來的臨時暗器。
但無論如何,可想而知,這一針要是當真直挺挺地刺中了李夏,他的腦門不會比這牆壁更結實。
秦獲幾步上前,擋在了李夏近前,短針襲來的方向。他一邊警惕的觀察四周,一邊悄悄握住了袖中剛剛撬開的盒子裏拿出的丹丸。
他現在可沒有帶趁手的武器……若要隔空抵擋什麼進攻,要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敵手繳械,要麼就得憑借肉體凡軀對付這些攻擊。更要命的是,對方的攻擊目標明顯是這弱不禁風的李小少爺,秦獲總不可能扛起他來幫他閃避這防不勝防的攻勢。
而對手的實力,尚未可知。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擁有這麼強的感知和力道,不如來和我正麵打一架?”秦獲出言激將,“這麼躲躲藏藏的暗算被這麼個十歲出頭的小少爺,還被輕鬆躲過了,你嫌不嫌丟人啊?”
十四歲……也姑且算他是十歲出頭吧。
但他額角依然有冷汗流下。
這並沒有使刺客做出多餘的動靜。
這是最壞的情況。其一,拖得越久,刺客所在的位置越模糊,而且這樣的刺客能不被察覺的進到院裏,探查到李夏的位置並暗中放冷箭,不知道外麵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其二,手無寸鐵的秦獲或許可以敏銳的躲過衝著自己任何角度的攻擊,但不可能幫李夏也完全躲過。他也不可能拋下李夏出門尋蹤,因為生死可能在一瞬間便成為定局,任何的妄動都可能招來禍患。
李夏靈力薄弱,白天的戰鬥還消耗了不少,構建的靈力場時間有限而且衝擊不穩,如鋼針一樣的暗器若是恰好沒有碰到任何的氣流,便可能會長驅直入。
這取決於刺客本人的選擇。而敵暗我明,注定了這是一場被動的戰鬥。
“你家,有什麼武器嗎?”秦獲一邊小心的觀察,一邊悄悄的向身後的李夏詢問道。
“就在前廳的東麵角落,有比武用的武器架。你要什麼?”李夏小聲回答。
他們現在處於廂廳的位置,離前廳很近。但四處有窗,有其餘的門。刺客明顯就在房外,隻是不知道會從哪個角度出手。
秦獲深吸了一口氣,悄悄背過一隻手,在視覺死角處遞給李夏他那個丹丸,又把另一隻手緩緩舉到胸口處。
“你如果會一心二用——拿著這個,隨便用點什麼好看一點玄乎一點的……術法。”秦獲的聲音維持的很小,但李夏能聽得見,他擔心的是能不能期望李夏聽懂了他說這話的意思。
李夏也是聰明,愣了一瞬間,便會意,悄悄接過了那不知道是什麼的圓球。
術法方麵,秦獲是個妥妥的半吊子,多年來隻紙上談兵過,從未付諸實踐,實操則是連對準固定的樹葉打一下都能打歪的初學者——畢竟不是自己的力量,也接觸不久,實屬正常。
但李夏,擁有著整個千光會所有的秘法閱讀的資格,也被長輩寄予厚望,自然看過學過不少這一類花裏胡哨的功夫。
秦獲擺在胸口的手動作很是奇詭,也不知道在幹什麼,隻是純粹唬人瞎晃悠出來的造型,也算是怕被看出什麼端倪。而李夏,也如他的意,暗中製造出了一個圓球狀的光罩,其上螢光流轉,甚至頗為好看。
“這有防禦功能嗎?”秦獲一邊領著李夏向前廳的方向走,一邊不由得小聲提問,還抱著一線希望。
“……隻是裝飾。”李夏不敢發出太大動靜,看著秦獲似乎又有些興趣,“我對家產本來就沒什麼興趣,你要可以送你。”
不過也確實,以他白天能夠凝聚出靈力場以後,秦獲一打斷施術動作就完全崩潰的架勢,確實單是維持這個就很吃力,再加一個術法,即使有凝靈丹的輔助,也相當的吃力。
秦獲隻得繼續裝模作樣,假裝是自己在做出防禦,一步一步往前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