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雲閣不僅有鶯歌燕舞。
演出是舊日雪雲閣留下的習慣,酒宴也隻是添頭。而無鋒城滿城皆知,現在統領雪雲閣的閣主,是一名強大的地靈階靈修,鳴霜劍穆瀟。
黃靈階靈修的壽元與凡人相仿,不過百年,而玄靈階靈修的壽元多至兩百年,地靈階的壽元則在五百年,天靈階壽元更是能達到千年之久。鳴霜劍穆瀟,早在八年前荒石破碎、靈氣複蘇以前,就以散修的身份和不到百歲的年紀,與丈夫一並修煉至地靈階的境界。
現在她的進展如何還未可知。而七天雪雲閣的封閉以來,隔牆擋不住風聲,頗多人閑談提及的是她的幼子,早先就傳說被送去宗門修行,如今歸來一時驚才絕豔,年僅十八的地靈階靈修展雲傲。
如今的雪雲閣,不僅僅是縱情聲色的場所,更主要是一個信息傳遞的紐帶,供人以聽歌賞舞為由,互相交流。
除了雪雲閣的地靈階少閣主以外,還有許多數不清的八卦,比如什麼清雲國要重整無鋒城,新城主正在上任途中,不知是哪方高手;渡山盟瀕臨分裂,新盟主神秘失蹤,曾經的少主回歸探訪,卻被回光返照的老盟主當眾嗬斥驅逐;還有什麼千光會小少爺在鬧事者麵前展露靈法,天賦異稟,被白家來的長老直接相中,從此應當是要平步青雲……
強大的靈修,無疑是一個勢力最大的支柱,也是一種讓人信服的底蘊。無論是其他勢力,還是
就在展雲傲觀察四周的時機,也有無數審視的視線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展雲傲早就能對這種視線視若無睹,但也怕有人察覺到他的目的,隻能盡量不動聲色的進行探查,讓自己更像隻是因為尋常的好奇而四處走動。
比起體諒展雲傲遭受的窘境,宋鷹則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審視展雲傲的視線多數是城內勢力,乃至外來勢力的黨羽。而要分辨出他們,最好的方法就是觀察那些盯著展雲傲的人。展雲傲剛回雪雲閣也不久,隻在渡山盟和千光會的爭鬥中第一次露麵。
而熟識他相貌的,多半就是對雪雲閣有忌憚之心,了解其中內情的人。這也是雪雲閣需要知曉的情報。
而正是這樣巧合的時機下,觀察與被觀察的交鋒當中,有一個人卻如不期而遇,走進了他的眼簾。
絕妙的巧合。
“於兆。”宋鷹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好久不見。”
被他拍肩膀的人身體一僵,枯草似的頭發似乎都豎起了幾根,回過頭來。
站在於兆身邊的也是個熟人,正是那曾經被秦獲耍的狼狽不堪的袁豐。
看見這人,宋鷹又想起自家應該已經離開城內的弟弟,不由得有些感慨。這也算是有始有終。
不過所幸袁豐並不認得他。
“老於啊,這又是什麼人?”袁豐現在衣冠楚楚,毫無之前相遇時的狼狽,疑惑問道。
“是我行商時合作過的一個舊識。”於兆很快回過神來,嗬嗬一笑,“宋鷹宋老板,年紀輕輕眼裏可不錯,出手還闊綽的很。宋老板,這是袁的家員外,袁豐。”
他隻想宋鷹看在往日荒山上幾個山寨很久以前曾經也有過的互相扶持的交情,稍微配合一下他的戲碼。
宋鷹似笑非笑的點點頭,就讓於兆額角有些冒出冷汗來。畢竟自己也找上門過,隻怕這源水寨二當家,會不會還有些記仇,聽他那幾個同僚訴過什麼苦。
“袁員外,我正想到,我們這邊有些生意要談,要不您現在這等我,我跟這位老板去去就回。”於兆看他似乎有開腔的勢頭,連忙找借口把宋鷹帶離了人群。
“於老板,‘多年’不見,您怎麼還轉行做起生意來了?”宋鷹摸摸自己下巴,有些玩味。
於兆幹笑一聲:“先前山上的事是我沒管束好兄弟,多有得罪,擇日一定親自上門謝罪,帶些禮物。望宋寨主大人有大量,莫要再難為我了。”
“上門就不必了,隻是宋某很是好奇,您這是什麼時候和袁家員外打起了交道?我記得袁村雖然與無鋒城毗鄰,但離您那山寨,可是八竿子都打不著關係啊。再說了,既然你有這樣的誠意,那你那險些傷了我家兄弟的耿兄弟呢?”
眼見著於兆一時語塞,宋鷹卻是不疾不徐,含笑看的他發毛。
“或許,‘於老板’是幹了什麼大事?”
於兆卻像是被戳中了什麼心事,一時瞳孔放大。
“說……說笑了……”於兆勉強笑道,“哪能呢。”
宋鷹卻絲毫沒有收手的架勢,反而是步步相逼,輕笑一聲:“於兆啊於兆,你這麼多年,怎麼還是喜歡這種伎倆。裝作啞巴就罷了,這種事也敢摻和。”
於兆隱約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但還是逐漸冷靜下來,聽他繼續說話。宋鷹似乎並不是完全的惡意,而帶著一些別樣的意味。
或許,這隻是一個籌碼,還有回轉的餘地。
“你在那個夜晚去到千光會被盜並不是一個巧合。若是我沒有猜錯,你甚至是那計劃的主使者。是你策劃了慕容德對千光會會長的謀殺,而原本的計劃是把這件事嫁禍給魏瑤,真正爭取到渡山盟的掌控權——然而,你沒有想到慕容德在衝動焦慮之下,破壞了你的計劃,自投羅網。於是,在察覺無法以慕容德為媒介操控渡山盟以後,渡山盟成了你的棄子,你的下一個目標是袁家。你的眼光,還是那麼的令人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