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真是頭疼,此行他是受了沙爾頓小姐的鼓勵,本著賭一把的心情,嚐試能否消除和達西兄妹之間的舊怨,就算不能,至少也讓他們明白自己在示好,可沒想到被天真魯莽的莉迪亞給攪和了。

當初自己怎麼就輕率的和這種女人結婚呢?

看喬治安娜的模樣,或許對自己仍未忘情哩,當初要是下定決心,用盡手段把她搞到手就好了,彭伯裏的女婿怎麼也不會隻是一名卑微的下級軍官。

威克姆在肚子裏長籲短歎,達西和伊麗莎白也是全無情緒。

好容易熬到晚宴結束,達西夫婦依照禮數,請賓客們在大廳稍坐,繼續享用水果和茶點,又致以歉意,說想先上樓看看達西小姐怎樣了,客人們表示主人家的招待已經足夠殷勤了,他們感激不盡。

達西夫婦前往二樓喬治安娜的臥室,盡管一路上伊麗莎白挽著丈夫,但後者仍是繃著臉一言不發,一直到了臥室門前,才長長舒了口氣,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好歹別那麼怕人。

達西在門上輕敲了兩下,很快女仆開了門,說達西小姐睡著了。

兩人仍不放心,走到喬治安娜的床前,果然柔暖的燭光下,她濃密的睫毛已經闔上,麵龐朝向內側,略顯憔悴之外倒也看著安詳。

“好好照料喬治安娜。”達西吩咐了女仆,又對伊麗莎白說,“你跟我出來一下,把門關上。”

不等妻子答應,他便轉身快步出門,伊麗莎白隻好跟在他身後。

就在臥室外的小過廳,達西背對著伊麗莎白佇立,卻又不說話,後者惴惴不安的等候了一會,終於忍不住開口,“親愛的,你想對我說什麼?”

達西的肩頭微微起伏,顯示他正在用深呼吸來平穩情緒,緩緩轉身,臉上消失了剛才在臥室內的溫柔細致,有的隻是近乎固執的嚴肅。

“聽著,麗齊,我不想當著客人的麵,讓你和你的妹妹難堪,或許莉迪亞隻是愚蠢而已,但我不想再讓喬治安娜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你懂我的意思嗎?”

伊麗莎白也沉默了片刻,通情達理的點頭,“我完全明白。”

丈夫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不想威克姆夫婦再出現在彭伯裏,不管自己用什麼法子,找什麼借口,總之要讓莉迪亞明白,這裏並不歡迎他們。

威克姆應該心知肚明,可對莉迪亞而言,被姐姐拒之門外,的確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就連伊麗莎白也覺得未免太不近人情。

但她能理解丈夫,正如她愛著自己的家人,達西也絕對不能忍受喬治安娜再受傷害。

“好吧,我說的更直接一點,我和喬治安娜都不想再看見他們!”達西的聲量提高,顯示出他的不耐煩。

“是的,我明白。”伊麗莎白走到達西麵前,仰起臉,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你放心,交給我吧。”

“真的可以嗎?”伊麗莎白如此順從,反而讓達西不太確定了。

“莉迪亞是我的妹妹,喬治安娜也是啊。”伊麗莎白拉起達西的雙手,“走吧,別讓客人們等太久。”

達西夫婦離開了,並不知道在臥室裏,喬治安娜向著這邊睜開了眼睛,眼神仍有些憂傷,已不盡然是脆弱和無助。

作者有話要說:

☆、勇敢一點吧姑娘

“您醒了?達西先生和夫人剛剛來過,也許還沒走遠呢。”

“嗯,我知道。”

達西小姐擺了擺手,示意女仆凱羅爾不要驚動兄嫂,自己則坐了起來,擁被靠在床頭,像是很認真的想些著什麼。

其實剛才喬治安娜並沒有睡熟,隻不過暫時不想麵對達西和伊麗莎白,而他們在門口的爭執,她一字一句全聽在了耳中。

威克姆的突然出現,並且能夠毫無愧色的帶著新婚妻子站在自己麵前,的確勾起了喬治安娜不堪的回憶,令她痛楚萬分,但她並不想怨恨任何人,包括伊麗莎白和她的妹妹。

她隻是怨恨自己,當年那麼愚蠢輕率的和威克姆私奔,事隔三年居然還無法走出這個噩夢。

自從麗齊跟哥哥結婚,他們一直都相處的很融洽,從來沒有大聲說話過,而麗齊總是那麼的親切和細心,她是最好的嫂子和朋友,可現在為了自己,哥哥竟要她趕走親妹妹!

哦,可憐的麗齊,這樣的話讓她怎麼說得出口,還有莉迪亞,她也是無辜的,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凱羅爾見喬治安娜半晌不說話,心裏擔心,忍不住輕聲問她:“您還好嗎,達西小姐?”

喬治安娜省悟過來,咬著嘴唇思忖了一會,吩咐女仆,“凱羅爾,你幫我拿一條新的裙子。”

“啊?您是打算到客廳去嗎?”凱羅爾嚇了一跳。

“是的,客人們都還沒有走不是嗎?”達西小姐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雖然微顫的唇角,仍暴露了她的膽怯。

達西夫婦回到一樓的大廳,賓客們馬上關切的詢問達西小姐怎樣了,威克姆雖不敢開口,但也暗自祈禱喬治安娜千萬別有事,否則他真要成了彭伯裏的敵人了。

“多謝諸位的關心,喬治安娜隻是感冒複發而已,已經睡下了。”伊麗莎白向賓客們致意,她很清楚此刻的達西,是絕對沒法子堆著笑臉說客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