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露出滿意神色,蘇氏仍是不忘佯作慍怒的拉下臉,氣勢十足的命令道:“你親自去盯著她辦,休要讓她再次瞞天過海,陽奉陰違。”
眼看著蘇嬤嬤退了出去,顧芳靈瞬間紅了眼圈,滿臉感激的望向蘇氏:“祖母,芳靈……”
“芳靈不必多說,是祖母考慮不周,沒能想到在這顧侯府內居然還有人膽敢苛刻正正經經的嫡女。以後若是再受了委屈,芳靈無需忍著,盡管來跟祖母說。就算祖母老得不管事了,隻要還沒咽下最後一口氣,照樣還能為你做幾回主!”前世今生兩輩子,蘇氏第一次對著顧芳靈給出了承諾。哪怕這份承諾的期限再短暫,也是極為難得的。
顧芳靈哭了,一隻手用力掐著大腿內側,另一隻手則是拿著絲帕不斷的拭淚。楚楚可憐的神情,倒也有幾分惹人憐惜的模樣。
顧長臨眉頭微挑,放在膝上的雙手慢慢握成了拳,嘴唇更是抿的緊緊的。
瞧著顧芳靈的反應,蘇氏心頭如釋重負,麵上掛起得體的慈愛笑容:“傻丫頭,怎麼還哭上了?以後有祖母在,有你哥哥在,誰還能真欺負了你去?”
“芳靈知曉的。”吸吸鼻子,顧芳靈確實也哭不下去,索性就不折騰自己的腿了。
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表麵功夫也一樣都沒漏下。蘇氏大為滿意,揮手傳膳。
這頓晚膳,表麵看上去和和氣氣,其樂融融。但真要說實話,顧芳靈其實是食不知味的。
能跟顧長臨同桌用膳,顧芳靈求之不得,發自內心的感到歡喜。可麵對蘇氏,顧芳靈兀自低垂著頭,文文靜靜的夾著就擺在她眼前的那一兩盤菜。是守禮,更是為了避開蘇氏的那張臉。
否則,顧芳靈不確定她到底能不能一直維持麵上的虛假笑容。明明,蘇氏在她眼中絲毫不比陳紫雲良善,她卻必須強逼著自己一而再的作戲。這種身不由己的無力感,時刻都絮繞著顧芳靈,久久散之不去。
顧芳瑤這日回府的時辰有些晚。剛一到家,就被陳紫雲給叫了去。
“可算是回來了。牧王府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顧芳靈會獨自提早回府?老夫人對顧芳靈的態度又怎會突然變了天?”提起今晚的遭遇,陳紫雲憋了一肚子的怨氣,抓著顧芳瑤急問道。
“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誰知道顧芳靈到底走了什麼狗屎運,愣是被太子殿下給看上了?母親您先別急著問我罪,我這會兒也心氣不順呢!您可是不知道,我的顏麵今個在牧王府都給丟盡了,簡直是供人嘲笑的可憐蟲!”但凡想起她跪在地上,顧芳靈卻好端端的站在太子殿下身邊的那一幕,顧芳瑤就咬牙切齒,滿心的怨懟。
憑什麼顧芳靈就比她高貴?五年前她是庶女,比不過顧芳靈的嫡女身份,她認。但是現下的顧芳靈,拿什麼跟她比?不敬繼母的惡名?還是被流放酈城五年這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顧芳瑤是事後才反應過來,她在牧王府那一跪,不單單跪了太子殿下,還跪了站在衛清墨身邊的顧芳靈。顧芳瑤想的越是清楚,就越是止不住的怒火爆發,連帶對顧芳靈的妒恨亦無法克製。
“什麼?太子殿下?顧芳靈怎麼會......”陳紫雲被嚇得嗔目結舌,猶如被人堵住嗓子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即便是五年前的顧芳靈,也不夠資格攀附上太子殿下。更何況是現下名聲敗壞的顧芳靈?
“不知道不知道,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都快要被煩死了!”她知道的都已經說完,不想再開口,更不想再提起“顧芳靈”這三個字。雙手捂住耳朵,顧芳瑤在人前的端莊大方瞬間破滅,隻剩下歇斯底裏的大喊大叫。